陆续有侍者将菜式送上来。
灵气四溢，散着晶莹的光泽，色香味俱全。
菜式上全后，骆掌柜识趣地告辞退下，顺便将门关上。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幸好现在菜已上全，两人默默地吃着，倒将这尴尬冲淡了不少。
陈谋抬起头来：“清尘同学，那个，你的左眸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凌清尘动作一顿：“你不要图好玩，跟风。吃吧，这菜不错。”
说着夹了一块灵果肉塞到嘴里。
她脸庞清秀，红唇润泽，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不是，我是认真的，希望能够一观奥妙。”陈谋诚恳地道。
“一观奥妙，呵呵。我的眼睛没有任何奥妙，它是被诅咒的存在，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与噩梦。”
“前不久我和你说，我想成神，其实只是开玩笑的。”
“这是我不敢奢望的事情，一是知道成神有多难，二是，我这种人没有未来可言。”凌清尘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陈谋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凌清尘看了陈谋一眼：
“你不知道？”
“其实这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们凌家的血脉有些特殊，大约相隔十万年左右，就会诞生一个身负寂灭之瞳的族人。”
“姑且称呼它为寂灭之瞳吧，我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十万年的时间跨度实在是太大，以往的记载已模糊不清。”
“每个与寂灭之瞳对视的人，都会发疯。”
“我听说，那个少年被你治好了？其实我压制了寂灭之瞳的力量，所用威能不足百分之一，而且他与我对视的时间只有一秒。”
“若我不加控制，他的神魂早已寂灭。”
“没有人能与寂灭之瞳长久对视。”
“让人疯狂，其实只是寂灭之瞳最浅层的能力。”
“古籍记载，寂灭之瞳最后会发展为灭世级的力量，威能笼罩之处，星系寸寸破灭、枯败，化为死域，再也没有任何生机和希望。”
“而这一切是由不得我控制的，到那时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将我的左眼遮挡住。”
“根据古籍记载，以往曾有族人试图控制寂灭之瞳，运用它的力量来征战四方，结果最后失败了，酿就极大的恶果，差点将皇朝的根基都给毁灭。”
“所以，若是发现寂灭之瞳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即将摆脱控制，我会提前自行了断。”
凌清尘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陈谋震动，没想到凌清尘还有这种隐忧，他苦苦思索：“寂灭之瞳？”
“是了，它也是毁灭之瞳、灾厄之瞳、疯狂之瞳、混乱之瞳。”
凌清尘左眸被遮盖住，右边那灵秀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陈谋：“你知道些什么吗？”
“十万年就会出现一个宿主，相比起宇宙亿万年的寿命，这出现的频率算得上极高了，我该说你凌家是天眷名流，还是灾厄世家呢？”陈谋摇摇头。
“你到底知道什么？请赐教。”凌清尘有些着急。
陈谋不答反问：“请问你祖上是否有人修成神明之境？”
凌清尘不知道陈谋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个，我不清楚，乾元皇朝曾名乾元神朝，按理来说是有神明统治的，但很多人都觉得，实际上凌家没有神明，神朝的说法不过是朝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甚至包括了我父，皇朝现今的统治者。当然，他不可能当众承认。”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凌家确实曾有神明，但他在一场神战当中陨落了。”
“这种说法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据。因为神明的尊名，其所掌控的权能，神战的对手，在古籍上都没有记载。”
陈谋有些无语，这种程度的信息，让我怎么推断？
“我建议你再回去查查典籍，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陈谋道，“若你祖上曾为神，他很可能也拥有着寂灭之瞳。”
“什么？”凌清尘雪躯一震，“你是说，有人能驾驭寂灭之瞳，甚至最终成就神明？”
陈谋道：“其实，驾驭寂灭之瞳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它是眼睛，也是天地意志的投射，宇宙规则所化。”
“这世上，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一定会有掌控的方法。”
“只要存在，就一定能掌控。”凌清尘面露惊喜之色，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没有那么简单，神明或许能驾驭寂灭之瞳，但恐怕我还未晋升神明境界，寂灭之瞳就已经失控。”
这里有个先后顺序的问题。
若寂灭之瞳失控，一切陷入混乱当中，凌清尘自身都要走向毁灭，根本没有成神的机会。
“非也非也。”陈谋道，“我的意思是，先掌控寂灭之瞳，再借助它的力量，冲击神明之境。”
神明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想成神，可谓是千难万阻。
就算是海燕，身为天地之灵，天生掌控风暴权能，但也不一定就能培养出神明来。
这条路，太多变数。
而有了寂灭之瞳相助，成神的概率能提高不少。
陈谋继续道：“你说寂灭之瞳是被诅咒的存在，这话对，也不对。”
“它是宇宙意志的投射，宇宙是没有感情的，不会故意降下诅咒。”
“若你能驾驭住这种力量，那它会成为你的助力，若你驾驭不住，它就成了祸患。”
凌清尘若有所思：“你说的很有道理，清尘受教了。但如何驾驭，这是个问题。”
有句话叫做“知道很多道理，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知易，行难。
知道寂灭之瞳有被掌控的可能，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掌控的方法途径并不清楚。
就算清楚了方法，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唔，此事确实难办，所以你能否让我看看你的左眸？”陈谋道。
“好吧，你要小心。”
凌清尘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庞忽然染上淡淡绯红，她伸出素手，将遮盖住左眸的刘海拨开。
陈谋目光立刻被凌清尘的左眸吸引。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仿佛直面一片星空，又仿佛置身于幽冥地狱。
陈谋无法描述寂灭之瞳的外形色泽，只感受到一种极端的情绪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