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妹夫喜的傻了，二老爷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正，眼中全是果决之色，转头看向大哥。
大老爷震惊过后，大嘴一咧，脸上全是狂喜，正要放声大笑，见二弟看向自己，神情严肃，心头也是一凛。
“老二，你拿主意便是，全听你的。”大老爷看向自家兄弟，“咱是个鲁莽的，只能出力，这动脑子的活计干不来，你多和妹夫商议，他是个厉害的。”
三娘见两位哥哥重归于好，心中大是宽慰，见自家夫君还在呆愣愣地发痴，一付憨样，伸手照着这傻瓜大腿根上就是一记狠掐。
老苟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回过神来，见妻子面上泪痕未干，神情却是平缓了许多，当即搂紧了怀中的老婆，一付生怕对方跑了的模样。
三娘大羞，这呆子偏在这时发憨，却是叫大哥二哥看了笑话，本想发怒，但瞧见夫君眼里竟隐隐有了泪光，心头一软一酸，反倒紧紧抱住了对方。
老苟抬起头，见两位舅哥都看向自己，心头微一思索，言道：“还请二哥细细分说，那留云下院到底是怎么个章法？”
黑二爷点点头，却是先对着三娘开口道：“三妹，既然有了身孕，万事以我那未出世的侄儿为重，若信得过二哥，就听话回去安胎休养，二哥定将此事办的稳妥。”
见三娘迟疑不决，老苟也温言劝道：“乖，听话。你夫君绝不会吃亏。”
三娘抿了抿樱唇，见夫君眼中全是温柔，面上一片坚毅之色，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全听夫君的便是。”
当下不再多言，起身朝着两位哥哥拜了一礼，转身朝着来路走去，一步三顿，依依难舍。
二老爷见妹夫脸上隐隐的担忧之色，说道：“妹夫放心，为兄方才传音过了，让白郎君一路护送，再让凌虚子去三妹观里炼上几炉丹药。”
大老爷也开口道：“咱让巧哥儿也同去陪着，那厮是个会来事的，让他陪着三妹解闷便是。”
老苟连忙道谢。
二老爷见安排妥当，这才开口说道：“妹夫，可知道十八年前的那桩旧事？”
老苟道：“可是那雷州城的大战？”
二老爷点了点头，道：“可知缘由？”
老苟皱眉道：“却是不知其中详情，只听夫人说过两句什么佛道争锋。”
二老爷嘿嘿一声，言道：“倒也不假，不过争的却不是什么宝贝，而是气运。”
老苟一愣，气运？
二老爷接着说道：“圣人成道，发下的都是宏图大愿，想要功德圆满，就得落在这气运之上。”说着端起酒水，饮了一大口，“我妖族自天地之初便在这世间修行，女娲娘娘更是天地间第一位圣人，彼时那天庭之上，来往的全是我妖族大能！”
说到此处，二老爷叹了口气。
老苟并不插话，只是默默给两位兄长斟酒。
二老爷连喝了几盏酒，这才开口道：“妹夫，你可知如今世上，为何是你人族占尽了繁华之地？天庭之上，那手握实权统兵坐阵的都是你人族神仙？”
老苟一愣，随即福至心灵。
“气运？”
二爷哈哈一笑：“正是！女娲娘娘成圣，正是因为两件大事，一为造人，一为补天，全是因你人族而来绝世功德。再后来道祖三清，西方二圣，所发宏愿皆是立教传道，嘿嘿，天下众生，属你人族数量最多，其他生灵加起来也不到你人族半数，当真是气运所在。”
说到此处，言中全是无奈之意。
“就好比妹夫你，修道两年就到了这般境地，除了天赋根骨上佳，身上那份功德香火才是关窍。大哥说你厉害，我原本不以为然，只当是天资聪慧罢了，今日见你身上隐隐有香火功德之气，这才信了那气运之理。”
老苟连忙谦虚几句，一旁大舅哥却是插口道：“妹夫当日还没修炼，只作了一首诗，就把那铁秃驴羞臊的自我了断，可还不是厉害么。”
二老爷苦笑一声：“事情就坏在这首偈语上。”
老苟心中一突，隐隐泛起不详预感。
“那铁禅在流云下院辈分极高，是那院主的师弟，两年前突然失了踪迹。那群僧人起先没当回事，只当是去云游了。偏生半月前那院里的和尚开坛讲法，不分类别都可去听，有个婚礼当日在场的小妖去凑热闹，误打误撞瞧见了那日铁禅吟唱的偈子，一句话引来了大祸。”
大老爷哎呦一声，一脸懊恼之色。
那日去吃喜酒的妖怪全是他手下，没想到事情坏在自家人手里。
二老爷言道：“那小妖见了偈子，面露不屑之色，却是被旁人看在了眼里，有和尚知晓了，用话激那小妖，说我妖族目不识丁，看不懂其中妙处，那小妖一时激愤，脱口说了一句。”
大老爷连忙追问：“说了句甚？”
老苟也颇为紧张，生怕漏掉了一字。
二老爷缓缓说道：“那小妖说，我家姑爷随口一段，你那铁禅师祖当场就给自个儿渡化了，便是佛陀菩萨亲自点拨，也不过这般了吧。”言毕脸色发苦，摇头叹息。
“这……这……”大老爷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老苟苦笑，完蛋！报应来了，文抄一时爽，这下可好，等着抄家伙吧。
二爷停了片刻，说道：“那帮和尚听了这话，全都大吃一惊，哪肯干休？那小妖见闯了祸事，当即跑了。却早有旁人将他根脚说给了那群和尚，只怕就在这几日，就要有人上门了。”
老苟和大舅哥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二老爷微微一笑，道：“我料那帮和尚多半不会硬来，必是先礼后兵，拿铁禅之事起个由头。哼，需得在这事上站住了根脚，才好与他周旋。”
老苟见二老爷颇有把握，定是心中已有对策，心中也是一宽，问道：“二哥可知那留云下院会派得谁来？”
二老爷微微沉吟道：“身分不会低了，那金长老年岁已高，轻易不会出马，想必来的不是银头陀，就是铜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