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遍布裂纹的虎衣明王像，老苟摇了摇头。
太诡异了，跟充电是的。
伸手将酒壶摄入手中，只觉温度已然恢复正常，正要收起来时，异变陡然发生。
原本不温不火，一副老好人模样的佛骨舍利猛然飞起，径直撞在了酒壶之上。
这一下劲道极大，仿佛子弹打中钢盔一般，佛骨尖头的一端直接刺入了酒壶的外壁，不断挣扎着往里边钻入，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不是吧，刚才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渣男样，现在怎么跟刚放出来是的，对这个酒壶狂突猛进，你刚才吃的到底是功德香火还是蓝色小药丸啊。
酒壶也仿佛被触发了什么防御机制，温度骤然升高，连周边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一副誓死捍卫清白的模样。
老苟一点也没耽误，直接把两样东西扔到墙角，张口就是一道剑气打了过去。
剑气还没飞到，酒壶已经化成了粘稠铁水，死死包裹住了佛骨舍利，犹如水晶的肋骨尖端疯狂旋转，光芒大作，功德愿力化作烈焰，将原本就明亮耀眼的铁水烧的有如白曜。
剑气如泥牛入海，连个水花都没能溅起来。
老苟缓缓后退，这场景越来越不妙，酒瓶佛骨此时全都不复原来的形状，两者彼此纠缠，眼见着水晶佛骨缓缓融化，和铁水混成一体，在地上不断扭曲变形，仿佛蕴含着怪物的胚胎一般，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气泡。
我靠，你俩一见面就干柴烈火，这是要搞出新生命的趋势啊。
老苟一步一步退出正殿，远远观瞧，眼见气泡不断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茧而出，心头狂跳，抖手将黑白雷光打了过去。
甭管是西域佛门还是美联科技，都不可能和自己友好相处，先下手为强吧！
两道雷光在半空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金光璀然的雷蛇，狠狠击中了翻腾不休的铁茧。
五雷正法，诛灭天下妖邪。
火红色的铁茧猛地停止了扭动，颜色瞬间黯淡了几分，体积也开始缩小。
嗯？有戏！
老苟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剩下的真元法力尽数化为雷法，天罗地网以铁茧为中心，猛然发动。
一气剑铿然长鸣，缓缓悬在老苟眉心处，随时准备出击。
无数庚金雷光从天而降，生生击穿了大殿的房顶，不断砸落在铁茧之上，地面黑光如水，翻涌如潮，往复冲刷着铁茧的底部，阳雷阴煞隐隐相吸，将铁茧死死围住。
老苟将灵力催动到了极致，双眼之中一片银白，原本束在脑后的发髻都散乱开来，银发随风飞舞，有如雷神降世。
雷光每亮一下，铁茧之上就飞出不少黑色残渣，有如烧焦的骨骼碎块。大殿之中一片狼藉，碎砖破瓦铺满了地面，连那尊高大的明王像都缓缓歪斜到了一边。
铁茧不住颤抖，身形越来越小，颜色越来越暗，渐渐缩成了拳头般大小，色泽灰暗，仿佛一团燃烧殆尽的煤炭，雷光打在上边，再没有半点反应。
老苟灵力微微见底，连忙断了雷法神通，缓缓调息。
这一番动静不小，武侯司的虞侯和天策府的甲兵全都围了过来，张士贵看了一眼老苟头顶的一气剑，心中一凛，连忙将众人驱散，自己也远远退开。
过了半晌，老苟张口吐出剑气，正正打在那团灰白色的残骸之上，发出非金非铁的一声暗哑声响，那一坨玩意毫发无伤，全无反应。
催动一气剑上前，轻轻戳动，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颇为清脆。
坑坑洼洼的，倒像是个陨铁啊，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这玩意怎么形成的，打死也看不出是不锈钢酒壶与骨骼化石的爱情结晶。
这一团东西坚硬无比，连一气剑都无法伤损分毫，也不带半点灵气，仿佛刚才的偌大动静完全与其无关一样。
一气剑连着戳了好几下，连火星都溅出来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苟这才缓步上前，仔细观看了半天，确信再无隐患之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拿了起来。
这分量不小啊，比真正的陨铁密度还大，按理说那酒壶和佛骨都不重，又烧了这么长时间，怎么重量还增加了？
那海量的香火功德消失不见，酒壶原本的奇异波动也不复存在，线索又断了？
表面坑坑洼洼的，却有某种难以说清的韵律藏于其中。
按说你爹妈卖相可都不赖啊，怎么生出个这么磕碜的玩意儿？
试着输入灵力。
我去，有反应？
铁疙瘩微微颤动，竟然将那一小股灵力的波动增幅了至少一倍。
这是个……信号放大器？仔细观察灵力走向，发现内部居然七叉八股，就像血管和电路板的结合体是的。
老苟心头一震，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要是模拟一下御庭藩那边的传送波动，或是先前那个美联酒壶的灵气频率，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烟鬼看见中华，干饭人听见食堂铃响，酒腻子闻见茅台一样，连原本稳固的心神都动荡了起来。
不对，老子为人谨慎，怎么突然之间如此冲动？
使劲回想着老婆闺女的模样，这才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手中的铁疙瘩仿佛气急败坏一般，使劲散发了两下灵力波动，连空气中都带上静电一般，随即归于沉寂。
远处张士贵提着横刀缓缓走了过来，看着低头沉思的青阳真人，又看了眼近乎倒塌的明王殿，悄悄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真人，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老苟深吸了口气，将坑坑洼洼的铁疙瘩收进袖子里，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张士贵，开口说道：
“密宗和尚那边，可有什么发现么？”
张士贵一愣，连忙回答道：
“找到了几封信件，还有太子皈依的记录。”
好家伙，居然都皈依了，密宗动作可够快的啊。
老苟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事和突厥，东瀛，新罗都有关联，今日之事不可声张，据实禀报秦王殿下即可。”
张士贵闻听此言，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躬身行礼，转头汇报去了。
老苟又用天眼张望了一圈，缓缓走向前两间明王殿，发现并无香火愿力凝聚的异象，这才出了灵感寺，往平康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