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的虚空，老苟啧啧出声。
这游戏美工可真能偷懒啊。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上下左右都有些分不清了，毕竟完全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
广袤无垠的空间之中，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灵魂状态哪来的心跳？
“咚，咚，咚……”
低沉的轰鸣来自身后，可转身看去时，却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咚，咚，咚……”
还是身后，这次老苟不转身了，直接闭上了眼睛。
跟我玩这个是吧，孙贼，爷爷跟你耗上了。
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场景，嗯，硕大的心脏，复杂的零件，钢铁与血肉的混杂，被透明的屏障所束缚，还有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旧音箱。
音箱……看来这咚咚咚的声音是关键啊。
节奏呆板毫无变化，声音大小全无二致，明明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却没有一点生命律动的感觉，倒像是机器运转的轰鸣啊。
傻子才按着你的节奏来啊。
长短双剑璀然闪亮，清光紫芒一相逢，剑鸣瞬间盖过了心跳的轰响之声。
专门掐着呆板心跳的间隙，老苟先来了一段小曲。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声情并茂，有板有眼，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心跳的声响明显漏了一拍，有戏！
“西北连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
一串切口黑话，老苟甚至摆出了样板戏里的经典亮相。
这次反响一般，只是心跳的间隔稍稍拉长了一点。
“我列阵在东，挥锋刃生杀……”
混元无极剑明显对这首歌颇感兴趣，连剑光都旺盛了几分，一气剑傻乎乎的跟着兴奋闹腾，一时间紫青双剑齐声剑鸣，跟着老苟一唱一和。
心跳的声响明显厚重了几分，仿佛努力压抑着怒火一般。
“喜羊羊美羊羊……”
一声巨响，有如铜钟大鼓一同猛敲，猛烈的回音甚至让老苟都恍惚了一下。
这就急眼了？
微薄的星光自极远处的黑暗中亮起，虚幻的线条逐渐凝结成了漆黑的血管，随着这些有如隧道的巨大血管纠结缠绕，硕大无比的青灰色心脏逐渐被勾勒出了轮廓。
没有了零件和线缆的束缚，如同一座堡垒的巨大心脏再也没有了让人瞠目的诡异之感，如同远古神魔的庞大威严有如实质，狂风般的气流随着心脏的轰鸣席卷而来，甚至掀动了老苟的白发。
这可是灵魂世界啊，这种类似现实物理效果的特效，当真可以说是让人吃惊。
“臣服……力量……赐予……升华……”
每一下心律的轰鸣，都传达出了一个准确的含义。
这么老套的台词么？啥年代了，还是这种烂俗的剧本，这游戏是没钱请编剧了么？
话说，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蛊惑言语，能够让那个傲慢到了骨子里鸟人就此堕落？
老苟对此表示严重怀疑。
“咱别看人下菜碟啊，赌五毛钱的，你丫和那个长翅膀的绝对不是这么说的。”
巨大的心脏毫无停顿，继续着自己的演说。
“毁灭……疯狂……堕落……折磨……”
啥玩意？你这交流方式是单向的？合着我说的话你全都没听见是吧。
“财富……知识……荣耀……不朽……”
下一句该说爱情了吧……
“欢愉……鲜血……灵魂……折磨……”
我可去你的吧，这就是个全自动播放机是吧，人工客服下线了？
“净化……救赎……”
老苟下意识就把乾坤一气给砍了出去，湛青色的短剑兴奋的不行，直接附送了一道雷光。
坏了，上把和鸟人打的太狠了，听见这俩词就条件反射了……
剑气撕裂了数条血管，淤泥般的粘稠污血喷涌而出，银白的雷光更是直接烧焦了一大片皮肉，老苟甚至产生了闻到烧烤味道的错觉。
“内个……我说我是手滑了，你……哈哈……不能信是吧……”
巨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自厚重的血肉之下，透出了阴冷诡异的黑色光芒。
为啥我能看见黑色的光？
左手的一气剑欢呼雀跃，不停叫嚣着“砍死他”，自从进入了这个诡异的灵魂世界之后，一气剑的剑灵活泼了不少，尤其是在吞食了黑毛天使之后，一路朝着放飞自我的方向狂奔疾驰，再也不复当年的天真纯朴。
你爹我为人谨慎你是一点都没学到，这杀人放火金腰带倒是无师自通了。
无视了缺心眼的怂恿，老苟默默进入了雷光护体的状态。
秘籍上怎么说来了？毛多弱火，重甲弱雷，体大弱门，胖子弱菊，这种大心尖子怕什么玩意？总不能是怕煎炒烹炸吧……
青灰色的硕大心脏开始了蠕动，铁锈色的巨大鳞片混杂着洁白的羽毛疯狂滋长，粘稠的黑血不停滴落，有如自毒蛇尖牙滴落的毒液，偏偏通体还散发出了淡淡的微光。
混乱与秩序，神圣与邪恶，如此对立的极端概念彼此纠缠，让人产生了巨大的错愕之感。
这是吃的灵魂太多，以至于精神分裂了？
羽毛，鳞片，污血，吞噬……神圣，黑暗，邪恶，光芒，混乱，秩序。
老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库库尔坎？”
巨大的心脏开始疯狂抽搐，巨大的血管纠缠成了羽翼的形状，洁白的羽毛自其中生长，巨大的竖瞳自心脏的正中浮现。
看来是猜对了，美联人有够吊啊，这种主神的心脏都搞到了，还玩了一通魔改。
库库尔坎，羽蛇神，主宰着太阳的权柄，发明了书籍、立法，代表着死亡和重生，是美洲原始文明中最为有名的神灵。
这位的形象和华夏的龙有些类似，尤其是头部形象，而两者的崇拜仪式也都与祈雨有关。
传说中，这位太阳的化身性情暴躁，却十分钟爱光辉灿烂的华丽羽衣，是个资深的外貌协会成员。
“念唱……圣歌……终结……噩梦……”
啊？这个我是真不会啊，能猜出你的身份就已经是极限了，您老的圣歌是个啥玩意？再说了，我又不是美洲土著，就冲着你这吃人灵魂的劲头，得是多想不开的二愣子才会听你的指挥啊。
“按他说的做，有利无害。”
？？自混元无极中传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淡定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不是，您哪位啊？”
“胡正堂，华夏觉醒情报局长，这次军事行动的最高指挥官。”
作战指挥室中，一脸和蔼笑容的最高指挥官按住耳麦，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这是足够分量的潜在盟友，最好能够争取过来。”
美联半位面中，一队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正在不停地忙碌，透明的屏障上边贴满了符篆，一名科研技术人员正不断指挥着特战队员连接仪器和导线。
深紫色的混元无极剑上被夹上了奇特的接头，成为了临时的通信中转站。
“我会一字一句地将羽蛇神祭祀的相关祷文说给你听，照着念就好。”
“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老苟的脸色不太好看。
“可以，最好快一点。时间紧迫，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你身边，美联人随时可能有动作。”
“第一个问题，谁是‘白泽’？”
“你的二师兄。”
果然如此！老苟深深吸了口气。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不能说，老头子可以回答你一些。”
老苟啧啧出声，还是太心急了。不过也好，总算确定了自己这一系列离奇的遭遇，绝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TN的到底想干啥？”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复杂，美联谋求称霸，天竺谋求崛起，东瀛谋求独立，新罗谋求生存，至于咱们华夏的目的，涉及到机密，你现在级别不够，太早知道不是好事情。嗯……我想你对最后的答案不会太满意。这样吧，我个人的诉求其实很简单，近期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尽快变强，以便证实我的一个猜想。”
老苟目瞪口呆，这么耿直的么，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啊。
老苟晃了晃脑袋，引得一气剑好奇的“叮”了一声。
“念唱……圣歌……终结……噩梦……”
硕大的心脏再次轰鸣，巨大的竖瞳中泛出了一丝血色。
你倒是快点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着的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在这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会倒是争分夺秒了。
“开始吧……”
不就是工具人么，老子当了半辈子了，上百万的飞单都见过，还在乎这块八毛的？
“好，跟着我念……咳。”
“好，跟着我念……咳嗽还用学么？”
胡正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笑容满面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无奈。
算了，心有怨气是难免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弟，皮一下很正常，毕竟自己这一门，就没有什么正常的。
清了清嗓子，儒雅的情报局长挺直了背，开始念诵古老的赞美诗歌。
“神圣的太阳啊，你的子民在此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