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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253:武国蛊祸【求月票】沈棠真的惊呆了。

  公西仇这是什么操作?

  还是说,眼前这个公西仇是他人假扮的?

  沈棠抬手制止对方上前的动作,厉声质问来人:“公西仇,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时候跑来这里?真当我们联盟军无人?”

  公西仇倒是听话止住脚步了,不过他的回答挺气人:“联盟军那几只臭鱼烂虾……的确是没什么人,玛玛,我是货真价实的本尊,不是哪个不要命的假扮来诈你……”

  沈棠:“……”

  光听这个说话口吻就知道是真的。

  联盟军要是听到这话,还不气死?

  沈棠小心环顾左右,确定这块地方安全,无人发现,这才压低声音质问公西仇:“君有疾否?是嫌白天结仇还不够深刻?大晚上又来一回?你的兵呢?真敢一个人过来?”

  公西仇:“私事,带他们作甚?”

  一听是“私事”,沈棠不由得生出好奇。

  “除了我,联盟军还有你认识的故交?”

  公西仇说道:“没有。”

  沈棠:“找我有事?”

  公西仇道:“不是找你。”

  他也是凑巧碰见沈棠两人,顺道来看看。

  沈棠被说得有些懵,不是来找她,联盟军又没有其他故交,也不是来夜袭——那公西仇冒这个风险大晚上跑过来作甚?他一人再强,但白天损耗还未完全恢复,不怕死?

  公西仇淡淡道:“为了今天那个小将。”

  今天那个小将是……

  沈棠蹙眉:“你说少冲?”

  公西仇点头。

  沈棠:“……你是多想要他的性命?仗都干完了,还惦记着来搞他?少冲是谷仁的结拜义弟,他可不会看着你杀了少冲。”

  联盟军中,谷仁帐下的综合实力排得上前三,想要不动声色干掉少冲再全身而退,怕是有难度。公西仇也不是小气记仇的人,他这般针对少冲,莫非少冲身上有啥问题?

  沈棠放下挡着祈善的手。

  “这个少冲有问题?”

  公西仇点头。

  直觉告诉沈棠,真相恐怕超出她的想象,但还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试探着问道:“这个秘密,我方便知道吗?若是不方便,我带着元良离开,只当今夜没有见过你。”

  论私,公西仇是为私事而来,沈棠念在二人过往交情的份上不会暴露他的踪迹;论公,沈棠作为联盟军一员,只要公西仇出手对联盟军盟友动武,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公西仇坦言:“倒也不是不能说。”

  沈棠洗耳恭听。

  公西仇神色淡漠地看着联盟军营帐方向,漠声道:“那员小将叫‘少冲’?玛玛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是一只‘蛊母’,留不得。”

  沈棠跟公西仇隔着一段距离,他的话被夜风一吹,传到沈棠耳中就有些变化。沈棠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脑袋梆梆几个问号:“姑母?还是一只姑母?为什么就留不得?”

  公西仇道:“是蛊母!蛊虫之母。”

  沈棠吃惊咂舌:“蛊、蛊虫???”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反倒是一侧的祈善有了反应,眉宇间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问道:“公西将军说的蛊虫……可是指百年前曾经发生的‘武国蛊祸’?那东西不是已经灭绝了吗?怎么还有?”

  沈棠看看祈善,再看看公西仇。

  撇嘴,【加入群聊失败】。

  她问祈·引导PC·善:“武国在哪里?”

  “武国?武国早就被灭了。”祈善说完,补充了一句,“武国用了八年时间横扫西北、西南以及过半东北地域,距离一统大陆只差一步之遥……建立快,覆灭更快……”

  沈棠:“这么厉害?怎么会半路折戟?”

  祈元良用的可是“横扫”二字。

  这意味着武国拥有着压倒性的强大实力,以武国的实力,剩下的地盘吞并起来应该不难。

  公西仇道:“就因为少冲身上的蛊。”

  沈棠内心像是有只猫,百爪挠心。

  公西仇言简意赅:“那种东西可以让普通人获得堪比中高等级武胆武者的实力,武国短时间横扫大半大陆国家不足为奇。你可想过数十万七级八级的武胆武者一起出兵,那会是何等盛况?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沈棠听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太厉害了,但是……”

  她眨了眨眼,想到什么。

  公西仇反问她:但是什么?

  沈棠道:“但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寻常武胆武者苦修多年,练气淬体才能一步步攀上高峰,还要受限于天赋悟性这些条件约束,他们投入的不止是时间精力,光是每日肉食消耗就是一笔不小数目……普通人就只用种个蛊虫?这么小投入,那么大产出?天底下有这么占便宜的好事情?我不信。”

  公西仇就知道自己这位知音很细心聪慧,奈何世人贪婪,总是看不透这些迷障……

  他道:“是寿元、潜力、精气……”

  武国覆灭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批用蛊虫激发的“武胆武者”一夜之间全数暴毙,引起大陆震荡,无数大小势力趁势揭竿而起,短短数月便将曾经的巨无霸帝国完全蚕食干净,对余孽开始数十年围剿。

  公西仇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沈棠问:“你确信是?”

  公西仇漠声道:“我确信。”

  沈棠看着他的眼睛选择相信。

  但公西仇却觉得这话不够有说服力,又吐出另一个秘密:“我的族人也因此遭难……”

  沈棠错愕地看着他。

  公西仇并未详说什么原因:“人人都畏惧它的力量,但人人都想获得它。总有人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贪婪,他们不会步上武国后尘,不会贪婪到给整个军队都种蛊……他们在做梦!人心这种东西,谁比谁干净?”

  沈棠不置可否。

  她只关心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来——少冲极有可能是别人实验养蛊的载体?”

  公西仇道:“这个不一定,据我所知,武国那种蛊虫已经彻底绝迹,倒是有不少后人想走这条歪门邪道的路,他们根据不知哪里来的残蛊,尝试将蛊虫重新养出来……”

  威力没武国那种蛊虫大,危害却不小,公西仇猜测少冲身体内的蛊虫应该是幼年的时候中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残次品,直接影响了少冲心智发育。癫狂之时,形同野兽。

  沈棠倏忽想起自己所知的少冲经历。

  少冲是幼年的时候,全家遭遇盗匪打劫,他倏忽发疯杀了包括全家和盗匪在内的所有活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之后被谷仁路过捡走。难道就是在那前不久?

  沈棠蹙了蹙眉。

  不知道谷仁知不知此事。

  她问:“少冲身上的蛊母能繁衍?”

  公西仇摇摇头:“不知道。”

  沈棠又问:“能不能取出来?”

  公西仇又摇头:“不知道。”

  他顿了顿:“只要杀了少冲,蛊母自然活不了,这是最简单便捷、一本万利的办法。”

  沈棠道:“谷仁不会坐视不管的。”

  公西仇倒是无所谓:“能杀了就杀了,不能杀了,我早点回去歇着,也不是一定要做。那员小将虽是蛊母,但他体内蛊母成长并不快,极大可能还未破体,寄主就死了。”

  沈棠:“……”

  不是很懂公西仇的行事逻辑。

  既然不是抱着必须杀死少冲的心情来,他何必冒着风险,单枪匹马闯联盟军大营?还是说,联盟军在他眼中究竟有多菜?

  祈善这时候加入聊天:“相较于少冲身上的‘蛊’,给他种下蛊苗的人,更值得注意吧?倘若少冲小将军的实力真源于‘蛊’,可见这个‘蛊’已经有武国蛊祸几分‘真传’……”

  一只两只没什么好怕的。

  公西仇一样能将人按着殴打。

  但若是数百数千甚至数万……

  一百个公西仇也只有逃命的份了。

  沈棠道:“要不,咱俩回去旁敲侧击,打听打听?若谷仁并非知情者,此事关系他义弟性命,他应该不会无动于衷才是……”

  祈善对此并不看好。

  少冲全家被杀得就剩他一个。

  祈善道:“不管是武国蛊祸还是以此为蓝本搞出来的东西,都相当危险。作为蛊虫的寄主,有一定可能经不住蛊虫祸害而暴毙。诸如少冲的例子,绝对不止他一个……”

  倒是可以顺着这个例子往下查。

  只是——

  沈棠发了愁:“现在怎么查?”

  各处兵荒马乱的,幕后之人下手目标是普通百姓的话,基本无人发现——谁会在意那些普通百姓是死于饥饿、死于病痛还是死于蛊虫?无人注意自然也无从查起……

  祈善猜测道:“主公也不必太担心,若幕后之人真手眼通天,岂会轻易放过?早早将他带走了。少冲小将军的实力几乎能与十四等右更媲美,武国蛊惑都很难做到。”

  自己行走西北诸国多年。

  也的确没有听过类似的例子。

  不然也轮不到让公西仇戳破窗户纸。

  沈棠摸着下巴,忍不住阴谋论了一把:“元良啊,你说——有没可能是谷仁自己搞的?”

  祈善道:“不无可能。”

  与此同时,联盟军营帐。

  衣不解带守着病榻的谷仁打了个喷嚏。

  生怕惊醒好不容易睡下的少冲,打到一半硬生生用手捂住憋了回去,憋得眼眶泛红。

  这时候,正好六弟端着药走进来。

  “大哥?”

  谷仁揉了揉鼻子:“没事没事,许是你嫂子念叨了,药煎熬好了?放一边凉一凉……”

  六弟给少冲把脉细查。

  脉象倒是逐渐稳定下来,不似白日那么混乱可怕,看情况再过一日就能完全好了。

  他道:“大哥,这里这我守着吧。”

  谷仁摆摆手拒绝:“亲自盯着安心点。”

  大概是一手养大少冲,在他身上倾注太多关注和耐心,谷仁对这个义弟相当偏疼,一些事情从不假他人之手。六弟道:“来的路上碰见十三弟,瞧他神情,还在自责呢。”

  “清之自责什么?真该自责,也该是我这个大哥……”谷仁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心疼少冲这个弟弟,但如今事业又离不开这份战力,倘若能彻底医好就好了……

  二人心情各异。

  又忙碌了一阵,外边有士兵回禀。

  谷仁不解:“沈郎主深夜上门作甚?”

  六弟摇头:“不知。”

  谷仁起身整了整仪容:“且去看看,六弟,你先看着十三,有什么情况派人来寻我。”

  六弟道:“大哥放心好了。”

  过去的路上,谷仁猜测好几种沈棠上门的可能,唯独没猜到人家是奔着自家义弟来的。

  不止如此,人家还抛出好大一颗雷!

  “等、等等——你说什么蛊?”

  谷仁差点儿惊得坐不稳身子。

  脸上写满了“沈郎主你可别驴我”。

  沈棠暗暗观察谷仁情绪,心下懊悔没将顾池带来——有顾池在,还愁看不穿谷仁此人?

  谷仁稳了稳心神,试图让空荡荡的脑子找回几分理智,过了半晌才调整好破防的心态。

  他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

  问道:“沈郎主,此事有几分把握?”

  沈棠道:“九分吧。”

  谷仁神色陡然凌厉:“沈郎主又是从何得知?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

  祈善道:“在下说的。”

  谷仁:“从何听说?”

  祈善眼睛不眨地撒谎,淡定道:“祈某游历西北诸国,什么东西没见过?”

  谷仁继续追问:“缘何先前不说?”

  祈善道:“祈某与少冲小将军接触不多,也就今日少冲小将军与公西仇斗将,武气失控,这才看出几分端倪,但又不是很确定,迟疑再三……这才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谷仁起身在营帐来回踱步。

  神色挣扎,看来是在天人交战。

  沈棠开口问道:“谷公是不信吗?”

  谷仁摆摆手,长叹,脸上也带了几分颓废。

  “并非是不信,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沈郎主,十三是谷某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可知道,谷某碍于礼仪规矩,膝下几个亲生子女都不能过于亲近!对于十三,就不用那么多约束,我既是十三的义兄,也是他半个父亲……你现在告诉我,他的疯症并非娘胎带出来的病症,而是幼年遭人毒手……”

  强大的武力是用寿元、精力换来的。

  少冲每战一场,耗损的是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