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看出来汐宫奏是在隐瞒着什么。
面前的少女似乎是知道说多错多的道理，干脆就闭上了嘴巴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去看林曜。
就跟犯了错的小孩一样。
林曜想了想。
“对了，按你刚刚的说法，像现在这种情况的话，为了求饶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吧？”
汐宫奏点了点头，偷偷望了他一眼。
道德稀缺的天生恶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可还没说原谅你呢。”
女孩儿满脸的难以接受，显然是又把这一茬给忘了。
“先让我来看看你的钱包……”
林曜毫不客气的拿起了少女放在一旁的钱包，打开来看了看，里面只有几张零钱。
“很好，看来你没什么钱啊。”
汐宫奏委屈的点了点头。
想来她是真的没什么钱，毕竟游戏机都只能偷偷玩林曜的。
“那肉偿怎么样？你愿意做我的XXX吗？”
“不要，师父说了这种事情要先谈恋爱才能做。”
女孩儿这时才双手抱胸警戒了起来。
“既没有钱，又不肯肉偿，你这样子我也很难办啊。”
林曜活动了一下手腕：“要不然你再让我揍几拳？放心，我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汐宫奏再次切换到眼泪汪汪的抱头蹲防状态。
“这个事儿有那么重要么？这样都不肯说？”
“……其实也没有、绝对不能说。”
女孩儿的声音中微带哽咽。
“但是、威胁别人是不对的……”
“……”
尽管林曜的铁石心肠比西伯利亚菜市场上的冻鱼还冷还硬，面对着这样的小姑娘到底还是稍稍解冻了一些。
毕竟他在瀛洲省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上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好人的人。
虽然对这样身边全员恶人的环境习惯无比，但到底林曜还是希望能够结识一两个善良点的人——恶棍也会希望自己的朋友是值得托付的好人，而不是和自己一样需要时刻提防的混蛋。
虽然这个好人是个笨蛋……可欺负笨蛋就更不对了。
林曜站起了身，揉了揉汐宫奏的脑袋。
银灰色的长发因为方才激烈的闪转腾挪显得有些凌乱，但仍旧柔软的像是天鹅长翼下细密温柔的软羽，指尖从发丝间滑过的瞬间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雨沿着砖瓦的屋檐滴在了林曜的心头。
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
林曜的心态平和下来：“对不起，因为你很可爱，所以就忍不住逗你玩了……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可是刚刚好吓人……”
蹲在地上的汐宫奏终于抬起了头，少女的眼睛里又有害怕又有委屈，碧蓝色的眸子如同月光描绘下的海洋那般澄澈干净。
“那只是因为我不善言辞，所以听起来很可怕，绝对没有在威胁你。”
“真的吗？”
“骗人是母丨狗。”
“不是小狗吗？”
简直了，黑丨道里待久了一不小心就说顺了嘴。
“你看，我就说我不善言辞了。”
几句话的功夫，女孩儿就已经从泫然欲泣变成了眉眼弯弯。一方面是心思单纯的汐宫奏本来就很好哄；另一方面也是林曜一直都非常擅长把握女性的情绪和心思，哄女人开心。
重生之前，林曜能够让那些贵妇名媛们对他情有独钟、美男计百试百灵，靠的可不只是身材和容貌，还有他那远超一般的渣男海王的情感建设能力。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懒得去讨好女人罢了。
“那，你要多向我学习哦。”
汐宫奏昂着头，一本正经的对林曜说道。
“我很擅长说话的。”
“好好，要多向你学习，你最棒棒。”
林曜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心起来的少女像是正被挠着下巴的小猫一样微微眯起了眼，轻轻晃了晃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怎么感觉像养宠物一样。
真要养个这样的宠物倒也不错。
“好啦，也别蹲在地上了，马上天都快黑了，你饿不饿？我下面……不是、做饭……算了，还是叫外卖吧。”
“好哦。”
汐宫奏牵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开开心心的跟着他进了屋。
————
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当然不是点外卖，林曜先是给汐宫奏换了一身衣服，把涩气的衬衫脱掉，换上了一件弹性极好的黑色针织衫。
当然，他依旧没回避就是了。
一切都收拾好了，林曜这才打电话给他一直点的那家别墅旁的高档餐厅，订了好几样招牌菜——想来汐宫奏这样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的青少年，又在习武，怎么着饭量也不会小。
少女早就已经在餐桌前乖乖坐好等待上菜了。
不一会儿，饭菜送到，色香味俱全的诱人美食让汐宫奏亮起了星星眼。
“我要吃那个！”
女孩儿一手拿着炭烤的小羊排，一手端着鲜榨的葡萄汁，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指上了桌子那头盘子里的肘子烧海参。
“慢慢吃，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吃别的。”
林曜头也不抬的说着，手上正给她剥着麻辣小龙虾。
他一道瀛洲料理都没点，全都是超级加倍的大陆硬菜。
“好~~~”
汐宫奏拉长了语调回答着，声音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在学校吃面包，在家里吃泡面。”
女孩儿一边咬着羊排，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
“别的呢？”
“没有了。”
“不会做饭吗？”
“不会。”
少女的语气中明显的有些丧气，她自己也知道一个人生活还不会做饭有些丢人。
“为什么不去餐厅吃呢？”
看她也没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因为师父说最好不要在外面吃……而且她还说不能乱花钱。”
“你师父给你留了多少钱？”
“好像有一千多万日元吧……”
倒是完全够汐宫奏花的，不要在外面吃肯定是为了保安全、防止有人意图不轨下药之类的；不能乱花钱估计是怕她被搞推销的、甚至是诈骗犯给骗了钱。
此时的林曜完全能理解她师父的心情，毕竟他自己此时此刻也感觉就像是养了个随时会夭折、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病弱小猫咪一样的感觉。
——虽然这只小猫咪倒拔垂杨柳轻轻松松，三拳打死十个镇关西也不在话下。
没人规定黑丨帮大佬必须要是什么爱好，喜欢小猫小狗小动物有什么错。
他原来就养过一只白猫，因为《教父》中的维托·柯里昂。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就到这儿来吃饭吧。”
吃了三年的面包和泡面，也亏她能发育的这么好。
“以后都可以吗！？”
汐宫奏连手里的羊排都放了下来，挺直了腰，蓝宝石般晶莹又幽深的眼眸满怀期待的望着林曜。
“每天都可以来，撑到你走不动路都行。”
“好耶！”
少女欢呼了一声，然后凑到了林曜的面前，“啵”的一声亲了一口他的面颊。
细嫩的粉色樱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可惜带了点油。
“师父说，如果遇到既是好人、我又喜欢的男生，就可以这样亲他——不过只能亲一个。”
你师父说的对！
林曜摸了摸脸上的唇印，想了想却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可一定得分清楚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我只亲了你，你肯定是好人啊。”
汐宫奏歪着头，开心的说着。
“你的身上是那种特别温暖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