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无双群侠传 > 第一千二十六章 云涌柒

  姜子君与哥舒天并肩而立,站在最前,姜子君身旁,一个女子笑靥如花,却是翠羽楼的楼主曲宛烟。在她身后,两个老妪一左一右,相距不远,一个乃是她翠羽楼的供奉神鬼仙婆冯从彤,另一个却是漱雪堂的太上长老让天一尺秋夜蓉。风传她已将漱雪堂与翠羽楼合二为一,看来果真不假,也难怪她笑容满面,志得意满。

  这些人身后,哥舒天的魔教中人,熊婆婆、胡一风、朱之蕃等人站成一团,只是仍不见那猿公。之前的崆峒派大长老酆宗衡,也带着弟子尹巢关站在其中。此际尹巢关面上说不出的别扭,他居然也不知道,师傅竟也是魔教中人,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崆峒弟子,怎地忽然入了邪道。

  更叫尹巢关不自在的,却是身边的萧平安。这厮不知怎地,自始至终,死板着一张面孔,煞气逼人。两人初见本不愉快,再见面,尹巢关本想摆个冷脸,谁知萧平安一双眼看过来,却是吓他一跳,不自觉站到一旁让路,这路一让,彻底没了脸面。

  昆仑派三绝六老也是一个不少。虞子墨与邱步云正谈笑,连带身边几人,都是一脸轻松。唯独廖显扬面色阴沉。

  翼王府一众人彭惟简、晏苍然、杨熏炫等也尽数来到。彭惟简微微侧头,却是正叮嘱叶素心裹紧衣衫,莫要着凉。

  晏苍然笑道:“彭先生待你这侄女,无微不至,倒真是好。”

  天台剑派的云阳道人和点苍分宗云弄子、卓青行站在稍远,云阳与卓青行不住低语。

  两派的高手也几乎全部在场,天台剑派压箱底的四老已殁其一,而这个东阳道人正是死在哥舒天手里,尸骨都还未寒。如此仇怨,今日却又站到一起,自是惹人议论。天阳、赤阳、承阳三人板着脸孔,难掩一脸怒气。

  嵩山之上,当时支持昆仑派姜子君为武林盟主的门派众多,但此际雪花帮、龙虎门、太平门、铁剑门、神木帮这几派虽也都到场,却都刻意与昆仑一众拉开距离。至于峨眉派和蜀中唐门根本无人现身。

  当初支持姜子君的青城派甄意融掌门则和南海琼州南宫家、福建欧阳家的一群人站在了中间桥上。几人身侧,却是太平门门主养泽坤,面带笑容,眼睛半闭。他身边一人,与他闲聊,却是剑大师封万里。

  这其中倒是颇耐人寻味,嵩山之会后,江湖风起云涌,波谲云诡,出了不少事情,这其中当初支持昆仑派的,最是运气不佳。漱雪堂堂主倪虹裳离奇死在船上,八卦门易心丞和铁剑门郭衡阳被人悬尸河上,鹰爪门左千寻却是刚刚被华山风危楼所杀。

  眼下鹰爪门四五位长老站在人群之中,对河那边怒目而视,看的正是风危楼。

  据说左千寻死后,鹰爪门立刻便去寻华山派讨要说法,谁知风危楼避而不见,华山掌门岳思彰推三阻四,就是不认,推说私人恩怨,华山派不好管束。鹰爪门自是怒气冲天,扬言要找风危楼算账。岳思彰却又变了口风,言道,风危楼乃是华山派的人,自己派中人若有事,华山派可不能不管。鹰爪门发了半天狠,终究不敢跟华山派翻脸。

  河西人群之中,还有一人也是引人瞩目,却是栾星来。只见他鼻青脸肿,一张脸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一双眼恶狠狠盯着桥上,比鹰爪门几个更要咬牙切齿。

  桥上人群之中,站着四人,却是云锦书、沐云烟、慕小倩和少林和尚德秀。慕小倩依偎在云锦书身侧,两人不时低语两句,瞎子也瞧出两人有些暧昧。

  这栾星来也是命运多舛,流年不利,昨日连遭两次恶揍。先是遇到云锦书和沐云烟、慕小倩三人。沐云烟自是仇人见面,云锦书这个师兄义不容辞,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毒打。

  栾星来本来武功不弱,奈何前日已经被萧平安痛殴一顿,又被沈放连蒙带骗,精气神都是低落。慕小倩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云锦书如有神助,大发神威,打的栾星来一败涂地。

  这边打完,德秀却是来了,满目怒容。他也是惊闻了宋源宝的死讯,激愤难当,又与栾星来有旧怨。当即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河东一边,人也是不少,华山派、丐帮、铁掌帮的人都是早早到来,聚成一团,左右两侧,一样散落些宗门闲人。丐帮史嘲风,华山派岳思彰,铁掌帮林离方三人聚在一处,也在低声交谈。

  群雄不少人都是到来已久,早寻到相熟的人扎堆,窃窃私语。

  金牌诏书一事,事关紧要,昆仑、衡山、丐帮之类直接参与其中的大派自然已经知晓,但也仅限一些核心首脑人物。赶来的一众小门派或者江湖散人,却还是云里雾里,只知哥舒天联同昆仑派,要与燕长安和衡山派比武。

  人群中一些闲人,忍不住好奇,各种猜测,多是荒诞不经,甚至有人猜是哥舒天要帮姜子君再争武林盟主。

  龙虎门门主宁则中与大洪拳门主洪文鼎也站在河西,两人都是孤身前来,并未带门中高手,站的离姜子君等人足有十丈远。耳边听几个闲人胡扯,只觉好笑。虽然两人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个中原委是一无所知。

  忽地一人上前拱手,道:“宁门主,洪门主,巧了,巧了。”

  宁则中与洪文鼎略显惊讶,抱拳还礼,道:“不想是樊门主,你是何时到的?”

  来人正是大旗门门主樊镇昱,道:“马不停蹄,半个时辰前,才摸进城来。”

  洪文鼎道:“从东边?”

  樊镇昱道:“正是。”

  宁则中道:“不易不易,眼下人人都急着朝外跑,樊门主却是背道而驰。”

  樊镇昱道:“樊某是有事耽搁,扬州城守,关乎大局,岂能不过来看看。”

  洪文鼎道:“你莫打趣,这仗打了年把了,也没见你关心过哪个城池得失。”呵呵一笑,道:“听说这一年半你又纳了几个小妾倒是有的。”

  樊镇昱哈哈道:“莫要取笑,莫要取笑。大伙都不是一般么,你们都在,如何少的了我。”

  洪文鼎道:“我们也就看看热闹。”眼角朝昆仑派位置一瞥,又朝对面一看,阴阳怪气道:“忧国忧民,侠之大者啊。”他与宁则中两人虽是不知真相,但这两拨人河东河西,站的泾渭分明,又在扬州这烽火之地,自与宋金之争脱不了关系。

  宁则中冷笑一声,道:“忧国忧民?这伙人借着宋金之争,无非还是想为自己捞些好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江湖人,介入庙堂之争,便是自讨苦吃。”

  洪文鼎故意一本正经道:“你瞧你就是小人之心,燕大侠侠肝义胆,岂能不是真为百姓着想?”

  宁则中道:“身知的高手都不过问,倒显得他厉害了。”

  洪文鼎仍是装腔作势道:“你这便是强词夺理,双尊一圣多大年纪了,还指望他们奔波?你自己漠不关心,无动于衷,旁人使力,还要讥讽,当真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宁则中道:“是,是,是,他是好人,我是坏人,成了吧。”

  樊镇昱笑道:“咱们呢,不好也不坏,只是平庸而已。”

  洪文鼎眉头微皱,宁则中却是笑道:“樊门主说的好,平庸最好。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平庸便是平安,平安便是福气。”

  洪文鼎撇了撇嘴,道:“平安自然是福气。”忽地笑道:“可却不能姓萧。”

  宁则中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摇头道:“这小子也真是倒霉。对了,樊门主,你方才说是从东边进来,眼下城外情势如何?”

  樊镇昱道:“两位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知道我是自东边入城,自是对形势了如指掌。”

  宁则中道:“你自外面来,岂能知道的比你清楚,莫卖关子。”

  樊镇昱面色一正,道:“金兵十万大军压境,隔着两里地,已经将北面和西边围的水泄不通。”

  洪文鼎道:“这纥石烈子仁打的什么算盘,为何只围一半?”

  樊镇昱笑道:“若是四下围合,眼下这河边人,十停要去九停。”

  宁则中道:“你也莫笑,若不是还有逃走之地,咱们谁敢留此,真陪着这帮疯子抗金救国不成?古来争战,围而不攻,围三放一,都是战法,唯独这围一半,放一半,确是少见。”

  樊镇昱道:“瞧架势,北面兵力也是不多。西边却是元帅左监军胡沙虎统军,瞧这一方才是主攻。这厮也是谨慎,分兵一万,背向扎营,牢牢守住自己西翼。”

  宁则中道:“那是要防备六合的毕再遇。”

  洪文鼎忽道:“别说了,燕长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