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老板请示的话语是对着晏初景说的,可令他惊愕的是,点头做决定的,竟然是其身边那相貌平平的中年汉子。

  这一行人,当真奇怪…不过他也没有打探客人隐私的意图,只疑惑一瞬,便改了热情招揽的对象。

  “爷,您看,咱们还有最后两间连在一起的雅室,您几位是都包下来,还是…?”

  “不用,一间就够。”陈敬山冷淡道。

  稍一顿,他又补充:“留俩能添茶倒水的丫鬟伺候就行,别的人,也不用多叫。”

  “行、行…”老板又古怪看他一眼,方才匆匆离去。

  离去时,他嘴里还喃喃嘀咕着:“这几位突然到访的贵人可真奇怪,比上一波还令人捉摸不透,给他们分别安排在东阁和西阁,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想着两拨人本也不认识,又没被安排在一起,戏院老板只担忧了一瞬,便又热情招呼客人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下楼,走到露台透气的池惜年,就在斜对角的露台上,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常年不在京中,宴席参加得少,但有头有脸的权贵还是认得不少。

  只一瞥,她便认出,对面那人是薛绰!

  薛绰…怎么在这儿?

  她心生疑窦,顺着薛绰的目光下望,很快,就在大堂中寻到了答案——一名十五六岁的秀丽少女正笑盈盈地穿梭于宾客之间,手脚麻利地替他们添着茶水。

  她不算健谈,但笑起来很是乖巧。

  只要在掺茶的时候再对客人说上一两句好听的恭维话,大多客人都会满意点头。甚至,还会有一两个摸出铜板儿打赏她的。

  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是被薛绰看上了?

  池惜年深知薛绰不是好人,是以,有这猜想后,便立马抬首,重新打量起薛绰。

  果不其然,这厮眼神猥琐得很!

  “哼,禽兽!”池惜年最看不起薛绰这等自身没有本事,却还要仗着势力背景欺负弱小的纨绔子弟。

  但念及今日一行的目的,她也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一转思绪,思索起一箭双雕的可能性来。

  很快,她就叫来雅室内伺候的丫鬟:“大堂里那位妹妹,你们熟悉吗?”

  “那是…”丫鬟顺着池惜年所指,向下望了一眼,立马道,“那是咱们东家的女儿,这两日咱们戏院排了新戏,客人多得忙不过来,她便来帮忙。”

  东家的姑娘?

  难怪,薛绰这群纨绔虽然看上了人,却没有立马动手,而是在上观察。

  能在城南主道上谋营生的,大多都不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他们中有不少,是拐着弯儿和那些权贵豪绅之家有些许关系的。

  想要动这些人,怎么着也得先踩踩点。

  不过,薛家势大,薛绰又是个胡作非为惯了的纨绔。他既上心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行动。

  于是,思绪一转,池惜年便冲身边丫鬟道:“这里雅室太小,咱们这些人挤在一屋,还是闷了些。

  “这样,你去叫下面这妹妹把咱们旁边那间雅室收拾出来,然后留在那边给咱们添茶。

  “东家的姑娘肯定懂戏,我想听她讲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