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鼎定河山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新手上路

  那个时空,冯过曾去过故宫,大名鼎鼎的“军机处”竟然只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显得极为简陋,实在是名不副实。

  他原想着翰林院大抵也是如此,事实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汴京的园林,有百余所,大抵都城左近,皆是园圃,百里之内,并无闲地。以四个行宫御园为著名,即为琼林苑、玉津园、金明池、宜春苑,东京人称为“四园“,分别位于城之东西南北。

  譬如大摆“琼林宴”的琼林苑,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两傍有石榴园、樱桃园之类,各有亭榭,多是酒家所占。苑之东南隅,政和间,创筑华觜冈,高数十丈,上有横观层楼,金碧相射,下有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其花皆素馨,茉莉、山丹、瑞香、含笑、射香等,闽、广、二浙所进南花,有月池、梅亭、牡丹之类,诸亭不可悉数。苑内楼台亭榭等建筑高大、类型众多,园内花木繁盛、品种齐全,景观较为密集。

  而翰林院简直可称之为“翰苑”,算得是超大型的“四合院”,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去之状,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院内居然还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松柏遍植,百花娇艳,更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翠竹,一簇簇丛立,恰恰正在岩石间。

  这样的办公之处,冯过只觉心神俱醉,一句诗脱口而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这句诗与他此时的心境自是不符的,只是此时此景真的想吟诗一首哪……咳,有竹有石,勉强还算“押题”了。

  陈亮、费懋贤早已熟晓冯过一言不合就吟诗作对,自是见怪不怪,刚从一间屋子出来的那人却是愣了一下,走了过来:“龙川先生,改之兄,安好。”

  那人脸型方正,年近不惑,正是今科探花黄裳。

  二人拱手还礼:“道夫兄安好。”

  对黄裳此人,冯过其实很是好奇。

  《射雕》三部曲中,始终忽隐忽现着一本武学秘籍《九阴真经》,提起这套经书实在过于传奇,其无穷的威力,博大精深的武学令天下豪杰无不心向往之,从而引发出江湖一系列的纷争。按经中所载包含内功、轻功、拳法,掌法、腿功、指爪、点穴、疗伤、闭气、吸功等等无所不容,似乎只需练成其中一项都可以震慑江湖。

  而《九阴真经》的作者乃是宋神宗时期的一位文状元——黄裳!

  按正史来说,黄裳中状元后调任福州任知州。宋徽宗继位后,十分崇尚道学,因此遍搜天下道家之书,共汇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特着人送达福建,委派黄裳雕版印行,黄裳仔细刻印校对四年时光,从而亦精于道学,高寿八十六善终。

  历史与传奇从此处开始给黄裳的命运形成一道分水岭。原因是金庸在编写《射雕英雄传》时,本想将《九阴真经》作者归与达摩祖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便改成这位黄裳状元,由此也就有了黄裳后来一段令人惊奇的江湖传奇经历。

  不得不说,金大侠这编故事的能力真心强悍,亦真亦假,真假难辨。

  这个时空,黄裳是否还能编写《九阴真经》不得而知,状元却是叫冯过夺了去。

  这是“琼林宴”后,本科一鼎甲再次相聚,在翰林院。

  殿试传胪后,民间颇有吐槽之声,“探花”长得太老成寻常了,远低于期望值,状元公冯过年少俊美,正是颜值担当,方符“探花”之名嘛。

  这便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了,状元能和探花一样吗?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从六品与正七品貌似只差一阶(半级),但有道是一步快步步快,先人一筹快人一步,这在仕途可是有大裨益的。

  与黄裳几句,费懋贤领着冯过二人去报道。

  负责接待新人的是熟人费懋中,字民受,今年廿九岁。早前去费府拜访时,恰巧费懋中也在。费懋中作为十年前的探花,中间为祖母守制二年,却也由编修升为侍读学士,升迁委实不慢。

  虽然说是认识的,该走的流程却是少不了的,首先需出示两样东西:敕牒和告身。

  敕牒,也就是由吏部颁发的委任状,上面印有吏部的大印,显然这个是独一无二的,当任职官员到达任职地报道时,首先就得交出敕牒证实身份,以供官府备案审查。

  告身,这是官员任职的二道保险。从南北朝时就有了这个制度,上面记载的是官员的姓名、籍贯、年龄和特殊体貌特征,内容之详尽,安全度之高。到了大定,这个告身更是由吏部统一制作,采用绫罗等材料制造,看起来高大庄重。与敕牒略有不同的是,告身不再需要上缴官府,官员自己也可以一直保管,还可以留给下一任使用。

  登记罢,费懋中微笑道:“二位新来乍到,不明之处尽可来问我,这些日子便先熟悉一下,不日便有差事分派。”

  二人一一应下。

  翰林院有三大体系。正官为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统管翰林院并是皇帝的顾问;属官有五经博士、侍读等,是正官的分支,即皇帝的文学、政治等顾问;史官有修撰、编修与检讨,乃为专职史官。仁宗以后由于内阁从翰林院中分化出来成为皇帝的专职辅政、内侍机构,翰林院便更多的倾向于治史,史官的地位就得以提高。“史官,掌修国史。......修撰掌撰述,编修掌纂辑,检讨掌检阅。”检讨作为翰林院史官,负责检校官修国史,是对修撰与编修二史官治史成果的最终审核。三史官还参与到了各级科举考试中,在乡试中充当主考官,会试中充当副考官,殿试中充当收卷官。同时在帝王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即经莛中充当展卷官。史官秉持“为君者,当以先王之礼教其臣,为臣者当据先王之礼事其君”的精神,通过直谏来监督皇帝的行为,即使触犯龙怒也在所不惜。

  那如何才能成为史官呢?条件是必须为科举考试中最高一级即殿试中前三名方可获得资格。同时,殿试中的二三甲也可考取庶吉士后被授予史官。

  所谓庶吉士制度又叫馆选制度,即朝廷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优秀人才成为庶吉士,并对其进行专门培养。被选为庶吉士,意味着取得成为翰林官的预备资格,再经三年“以翰臣为师,以经史诗赋为课”的学习培养后,可参加“散馆”考试,成绩优秀者被授予翰林官之职。在大定,先通过科举考试成为庶吉士,再通过学习、考察成为翰林官,这是人才进入翰林院的唯一途径。

  修撰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编修则负责编纂记述,修前朝国史、实录、会要。

  费懋中说有“差事分派”,大抵与修史有关,反正过几天就知道具体事宜,冯过也没想过去请教资哲。

  翰林院修撰虽不定员,但总在二、三人,费懋中领着冯过到了一间屋子。

  屋里摆了三套桌椅,围在一起;左侧靠墙竖了一排书柜,密密地摆满了书。二人正在埋头边翻阅资料边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进门齐齐地抬头,见是费懋中,俱是起身:“民受兄安好。”

  费懋中微笑着道:“会之,元忠,今科状元郎来了。”

  那二人年龄相仿,大概都是三十岁的模样,容貌却不在一个等量级,一个妥妥的国民大叔,另一位却是平庸的紧。

  冯过原本就心下突突,再听费懋中介绍彼此,便觉心中有千万匹素食动物奔驰而过。

  搞笑吔!搞错噻?

  秦桧秦会之,还有他的走狗万俟卨万元忠?

  前者: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墓前愧姓秦。

  后者:定下“莫须有”的谋反大罪,让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冤死在风波亭。

  真是握了个草啊,这世界有那么多人,这二位竟然早早地便凑到了一起狼狈为奸,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冯过拳头紧了紧,压住心头让这二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冲动。

  费懋中又叮嘱了几句,慢慢悠悠的离开。

  秦桧身材适中,样貌儒雅,颌下蓄着精心打理过的胡须,笑的很是和善:“新科状元郎果然是年少有为,改之,你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必会青史留名哪。”

  冯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更为自然:“秦大人谬赞了。”

  秦桧很是认真的说:“文叔先生为人耿介,可从不胡乱评论人,他可是对你赞不绝口的。”

  一旁的万俟卨恰到好处的作证说:“照论起来,文叔先生是会之兄的姑父,此事不会有假。”

  妈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的,秦桧娶了王仲琓的大女儿,也就是李清照的表姐,可不得叫李格非一声“姑父”?

  而李格非是冯过的座师,与秦桧天然亲近哪,没法更好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