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师妹如此护着他，想来是与他相识……莫不是少时的青梅竹马？”
秦无涯笑容和煦，就仿佛只是在这里恰巧遇到九灵那般，让人看不出他的真正意图。
九灵虽然依旧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但我能感觉的出，九灵其实并不想与秦无涯有过多的交谈。
“只是一位少时的要好的玩伴罢了……秦师兄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想来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吧，我就不打扰了。”
九灵微微一低头以示告辞，然后便要带着我离开。
“害，你师兄我就是一个四方散人，家父早就对我没有什么约束了，哪还有什么任务啊！”
秦无涯见九灵一副就要离开的模样，虽然语气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可语速却一下子快了许多。
“我一开始其实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是有位在星际联盟当差的朋友捏碎了我交给他的信物向我呼救，我这才来到此处。”
说着，秦无涯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目光痴痴的看着九灵的佐罗亚克斯，用脚碰了他一下，令佐罗亚克斯回过了神。
“佐罗亚克斯，此次星际联盟交与你的任务对于诸天万界整天而言算是好事一件。如今救世主大人就在眼前，何不说道说道，听听救世主大人是何高见？”
佐罗亚克斯眨了眨眼，显然是没想到秦无涯竟然会把与眼前这位天仙一般的绝代佳人交谈的机会让给自己，不由得有些木了。
可一见到那仙子的目光居然真的向他这边看了过来，佐罗亚克斯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白日美梦。
佐罗亚克斯连忙擦了擦嘴角不知不觉中留出来的哈喇子，即便全身伤痕累累依旧咬牙利索地起身，极为恭敬地向九灵敬礼。
“星际联盟高级执法官，佐罗亚克斯，向救世主大人献上我最崇高的敬意！”
佐罗亚克斯取出了一块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牌子，双手呈献在九灵的面前。
牌子上面勾画着三个斜向排列的圆筒。
虽然不知是何意思，但这玩意儿大概就是星际联盟的身份牌一类的东西。
九灵只是瞄了一眼，并没有接过。
“时隔万年，神族又有了入侵我诸天的动作。连战神都不幸殒命于抵挡神族入侵的战役之中，现如今，诸天万界已是时局动荡，人人皆是惶恐不安。”
佐罗亚克斯见九灵只是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牌子，便以为自己可能要失去这次机会了，干脆直接壮起胆子，利落地开始自顾自讲述起来。
“为凝聚诸天全部力量，我部总督令我等前去帮助管辖范围内各个世界的人族和妖族协议和平，共同抗敌！”
听到这，九灵总算是有些兴趣了，停下了就要离开的动作，眨了眨眼，示意佐罗亚克斯继续说下去。
“我不负使命，已经促成了三个世界的种族和平……”
佐罗亚克斯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微微抬头向我望来，然后才继续说道。
“然而今日我召集混元界诸位人王与妖王商议和平之事时，却受到了他人的阻拦。”
“此人，不仅阻拦了议和之事，还将人族与妖族的矛盾加剧。为了破坏议和大会，还不惜与我以命搏命。若不是无涯兄救命及时，我今日可能就因公殉职了。”
佐罗亚克斯语调悲愤。他伸出手指着我，虽然已经尽力控制情绪，但那控诉般的指责却根本掩饰不了。
九灵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佐罗亚克斯会竟然直接告状。
她微微蹙眉，缓缓地错开了目光，看向了一边面容严肃的秦无涯。
秦无涯察觉了九灵的目光，稍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关于这件事，我并不知晓。我收到佐罗亚克斯的求救信号来到此处时，佐罗亚克斯和师妹你这位儿时玩伴已经是两败俱伤的场景了。”
“师兄我虽然不知是何情况，但却是要提醒师妹几句：”
“佐罗亚克斯是星际联盟的执法官不假，可他如今的这番话本质上也不过是一面之词。有待商榷。”
“而抛开人族与妖族议和的这件事不谈，师妹你的这位儿时玩伴也仍有古怪之处。至少我从他手下救下佐罗亚克斯之时，他身上有着一股相当邪性的力量。”
“当然了，此事的真假我说了也不准。因为当时我只是觉着，没什么证据。师妹只当听了，留个心眼，然后自己亲自考究，寻找真相。”
九灵听完佐罗亚克斯的控诉之后之所以看向秦无涯，就是想要知道秦无涯是站那一边的：
秦无涯若是选择站在佐罗亚克斯那一边，出言抹黑于我。
以九灵对我的信任，她心中立即便会认为这是星际联盟的什么计谋。虽然九灵一时间想不出佐罗亚克斯和秦无涯是何目的，但也一定会将我带离此处。
秦无涯若是选择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呵斥佐罗亚克斯。
那便是妥妥的无事献殷勤。九灵也会断然带我离开。
可偏偏秦无涯两边都没选。
秦无涯选择说大实话，态度也相当诚恳。对于所有的疑点都只是提出，说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对于九灵对这件事的考虑思路并不加以干扰。
然而也偏偏就是这样的大实话，令九灵动摇了对我的信任，并留下了一个难窥真相的疑点。
秦无涯啊秦无涯，你真该死啊！
九灵并没有询问我事情的缘由，甚至在听完佐罗亚克斯的话之后都未曾转过身。
秦无涯和煦的笑容之中夹带着一丝得意与嘲弄。
他见九灵沉默不语，而作为“被害人”的我居然也不作解释，脸上和煦的笑容变得自然。
“九灵师妹，师兄我呢反正也就是个四方散人，空闲的很。”
“所以，不如我将佐罗亚克斯带回他们的总部，查看星际联盟总督下达的，关于人族和妖族议和的命令通知，确定这件事的真伪。”
“而你呢，趁着探望令尊的功夫，前去混元界百姓之中了解一下事件来由。凡人虽然愚昧，可议和之事与他们的利益相关，想来一问便可知真假是非了。”
秦无涯虚空一握，便将九灵面前的佐罗亚克斯抓了回来，丢至身后。
秦无涯这样的拎小鸡一般的举动令佐罗亚克斯相当没有面子。可他也自知反抗无用，只能就这样被“屈辱”的拎走，面色悲怆。
佐罗亚克斯这样告状，已经是令九灵相当不愉快了。因此当秦无涯伸手将佐罗亚克斯从九灵面前拎走时，九灵的面色也不由得舒缓了一些。
而秦无涯“贴心”的建议更是令九灵不得不收起了一开始对秦无涯拒而远之的冰冷。
九灵轻轻颔首。
“麻烦师兄了。”
“不碍事。你既与我同门，又是我父亲指定的少宗主，这点小忙，帮得！帮得！”
秦无涯朗声一笑，然后也不作停留，直接拎起佐罗亚克斯，凌空飞起，化作一道直奔天际的流虹。
秦无涯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他的想法，我明白。
九灵一开始对秦无涯是拒而远之的态度。
为了化解九灵这样冰冷的态度，拉进距离，秦无涯搬出了一个更容易令九灵讨厌的佐罗亚克斯。在佐罗亚克斯的陪衬比较之下，秦无涯自然更容易得到九灵的好脸色。
而佐罗亚克斯又一直想用破坏人族和妖族和平的名头干掉我。即便我的确破坏了人族和妖族和平，但九灵第一时间肯定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此时秦无涯最好的选择就是既不抹黑我，也不帮我说话，提出一些令人摇摆不定的疑点，让九灵从心底动摇对我的信任。
如此一来，九灵的身边的三个人：
一个是仅仅从面相上就令她讨厌的路人甲。
一个是可能做了坏事，动摇了九灵信任的许久没见的儿时玩伴。
还有一个关系并不深切但却肯为她提出“恰当”建议的同门师兄。
该对谁施以好脸色，我想，应该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总之这个秦无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色胆包天，五光十色！
“泽帆……”
等到秦无涯带着佐罗亚克斯彻底消失于天际，没了踪影，九灵才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只是，她依旧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
“我要去找我爹，你要来吗？”
当年九灵被那个自称“死神”的黑袍人带走，离开混元界的时候，正是要带着我去找她那“神秘莫测”的爹的时候。
因此这一次，我选择了拒绝。
“这里那么大的烂摊子，我总得收拾收拾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好。”
九灵一舞云袖便腾空而起。
只是，九灵升起的速度很慢，似乎是有意等我挽留。
这个距离，我其实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九灵的手的。
我忍住了。
“你不打算问我么？”
九灵终于转过了身，面色犹豫，虽然看着我，却不敢与我对视。
“你可以不说。”
九灵的云袖裙随风飘舞，美盛。
“我的确破坏了人族和妖族的议和大会！”
我咬牙，紧紧地盯着九灵的反应。
我希望她能落下来质问我，对我行为表示不解，愤怒，甚至是失望都可以。
然而九灵却只是轻轻颔首，红唇微启。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