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非常介意。”
陆盛风同样坏笑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虽然是受人所托，但如今亲自前来将这些消息告知于你已然是放下身段了。你小子竟然还想让我跑腿？想屁吃？”
“再者说了，在这万世诸天之中，除了那几个能与我过招的家伙以外，但凡是知道我名号的，都得溜得远远的。你若是想找其他世界中的人求援，让我出面，只会适得其反。”
陆盛风合上了手中那本被撕下了一页的厚实书籍，收起，颇为真切的忠告道。
易泽帆盯了陆盛风一会儿，随后才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城门般硕大石碑中央的紫色裂纹，问道。
“那你能将这个裂缝闭上么？”
陆盛风顺着易泽帆的视线扭头，望向了巨大石碑中央的紫色裂纹，随后缓缓回头。
虚空生物被无尽的饥饿驱使，吞噬血肉灵气强壮自身并进行进化的能力放在诸天万界之中也是极大的威胁。这样的存在，陆盛风应该知道其中危险。
可陆盛风的目光中既没有对虚空裂缝为何在此出现的惊讶，也没有对虚空一无所知的茫然，其中的平淡，更像是早就知道那般。
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理解，他淡淡反问。
“为什么要合上这个裂缝？”
易泽帆闻言顿时一愣。
易泽帆虽然猜到陆盛风对于虚空的了解可能比王默还多，但此时陆盛风的态度却分明在告诉易泽帆，陆盛风不仅知道的比王默多，在有关虚空的立场上，也是与王默不同。
因此，易泽帆也是立即沉声问道。
“关于虚空，你知道些什么？”
“虚空？”
陆盛风重复了一下易泽帆对于裂缝那一端存在的称呼，哂笑。
“你是这么称呼它们的？”
“王默是这么称呼它们的。”
“吼，这样啊。”
陆盛风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言，似乎对“虚空”的讨论想要就此结束，可易泽帆却并不想这么结束的那么不明不白。
“所以，解释一下吧，那些吞吃血肉就能无限变强的怪物，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置之不理。”
“解释？怎么解释？从何解释？”
“非要说的话......因为这些家伙本来就不需要对付？”
面对易泽帆的追问，陆盛风一副吊儿郎当，显然是要敷衍了事，但言已至此，在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前，易泽帆很难停止。
“为什么不需要？它们吞吃血肉和灵气，其威胁程度不亚于神族。你们愿意费劲气力制衡对抗神族，为什么却对虚空置之不理？”
可实际上，无论易泽帆再怎么想要刨根问底，陆盛风若是不想回答，易泽帆根本不可能从他嘴中挖出任何消息。
然而陆盛风却只是皱了皱眉，一副“怕了你”的模样，开口反问。
“啧，那我先问问你，你知道它们是哪来的么？”
“那边。”
易泽帆指向了那巨大石碑上的紫色裂纹，可陆盛风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摇了摇头。
“它们是专门用来对付神族的生物兵器。”
“当初妖族的祖龙和元凤战死，元凰用最后一口气诞下唯一的子嗣身死，神族的圣神不顾身上与祖龙元凤对战时残留的创伤便去迎战姗姗来迟的始麒麟。
最终的战果，妖族五位半神尽数陨落，而神族的圣神则是重伤，即将灯枯油尽。
然而即便圣神即将灯枯油尽，他也是一尊货真价实的神，他的存在，哪怕只是稍稍弹指，便能影响左右一场战局。
因此，妖族和神族的战役开始向着神族一面倒。”
“在这样的情况下，妖族糅合了各种妖族的血脉之力创造出了一块浑身是嘴的肉团......”
“这就是最开始的，呃，虚空。”
“永远吃不饱和仅以富含着灵气的血肉为食是它最大的特征。”
“妖族最传统的力量之源来自血脉之力，即便后续衍生出了修行的变强的方法，那所需要的，也是以本身血脉之力为基础诞生的妖气。”
“而神族依赖灵气，修行灵气，哪怕是刚诞生还未曾修行的婴儿体内也有着富含灵气的血肉。因此，妖族的那块依赖吞吃血肉成长进化的大肉团便成了妖族对付神族的最大杀器。”
易泽帆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有所疑惑，他是会当场提出来的。
“不对啊，你说神族修行灵气，那我们人算什么？诸天万界中应该也不乏激活自身家族血脉之力的存在吧？可他们后续的修行仰仗的不也是灵气么？”
不过好在陆盛风并不在意这样的打断，很是潇洒随便地耸了耸肩，只是接下来的话，听了却是叫人觉得震惊了。
“啧，小说里不是常写么，人妖相恋，人鬼相恋什么的.....神族和妖族，你就不准他们中有人相爱？这样的剧情才狗血吸睛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
这样的辛秘自然是引得易泽帆世界观崩塌一般的瞳孔地震。
然而陆盛风却只是晒然一笑。
“没错，我们都是杂种，半妖半神。”
“杂种”这个带着侮辱性意蕴的词汇便是被陆盛风如此轻松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嘲讽了整个世界，也嘲讽了自己。
只是与此同时，易泽帆也是突然想到混元界中也不乏放弃激发自身血脉而转修灵气的妖族，因此也是立即脱口而出。
“可那些修行灵气的妖族怎么说？”
“谁说妖族不能修行灵气？”
易泽帆的提问诘难并没有令陆盛风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一脸“你很无知”的鄙夷表情配着语调扬起的反问，叫人心生不悦。
“比起妖族力量的成长与自己的血脉之力挂钩，灵气的修行没有门槛也没有上限，其修炼起来的速度还比妖族自身的血脉之力和妖气要快得多。”
“想要变强修行灵气，没毛病吧？”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些杂种和那些修行灵气的妖族的血肉也变得像神族那样蕴含灵气了。”
陆盛风的嘲讽不分时间不分敌我，易泽帆早已学会将其置若罔闻，并也从陆盛风的讲述之中得到了虚空吞吃混元界人族妖族的原因。
“对。”
陆盛风点了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预示对于虚空来由的解释即将结束。
“神族在这几个百年中活动越发频繁，对于如今已然壮大的人族势力而言，虚空虽然是威胁没错，但却依旧是对付神族最大的杀器......毕竟比起我们这些杂种，神族的血肉在那些家伙眼里才叫做肥美至极。”
“只不过隔了那么久，那些肉团肯定饿瘦了。想要它们继续发挥出从前那样的力量，在神族真正入侵开战之前，自然是要好好投喂投喂。”
陆盛风话语中的两个“投喂”顿时引得易泽帆眼皮一跳。
虽然陆盛风的话语轻描淡写，但他那两个简单的“投喂”之下，却是意味着整个混元界的生灵将成为那虚空生物的嘴边肉腹中餐。
这显然与易泽帆驻守虚空裂缝的目的相违背，可自己显然没有对此说“不”的话语权，因此也只能搬出了混元界中那唯一的圣者。
“所以你们就牺牲了混元界，孙悟空他同意了？”
“你不要说‘你们’行不？那种程度的决定，我可没资格参与。”
陆盛风很是无辜地摊了摊手，只是笑得玩味，总叫人想上去给他一拳。
但这样的情绪对于如今的易泽帆，他很轻易便可以抑制。
然陆盛风也仿佛是有意如此，在刻意停了一会儿见易泽帆没有什么反应作为之后，才稍显失望地继续说道。
“至于孙悟空......
圣者的力量来源于世界本源和世界上的生灵，这样的事儿，他自然很难答应。”
“不过吧，就这样的事儿，也轮不到他说‘不’。”
“牺牲一个世界的生灵为人族和妖族添上一个对抗神族的筹码？”
“当然不是这样！”
陆盛风反驳的义正言辞，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令易泽帆竟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一个世界的生灵哪够那肉团吃饱……据我所知便已经有百来个世界了，依此估算，少说也得上万吧？”
“这么多世界，他们就不怕万一把哪个未来的圣者至尊的扼杀掉？”
易泽帆沉声问道，言辞之中的难以置信溢于言表。
“那是他们的事儿……”
陆盛风依旧吊儿郎当。
他知道这样的事儿，他见惯了这样的事儿，因此，他处变不惊。
“不过他们倒的确安排了人前往各个世界带走些有天赋的家伙作为那个世界的火种。只是呢，来混元界的那个倒霉蛋，被你打跑了。”
易泽帆闻言稍稍一滞，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你是说……佐罗亚克斯？”
“嗯。”
陆盛风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还真成反派了呗？”
易泽帆一脸难堪。
要知道几次三番阻拦佐罗亚克斯，都是因为易泽帆认为佐罗亚克斯所图不轨。如今看来，错的竟然都是他。
“放轻松。”
陆盛风拍了拍易泽帆肩膀以示放松。
“就我所知的那被他们选择牺牲掉的百来个世界中，就有近七成的人选择抵抗这样的命运。”
“一个个的，都喊着要与命运抗争到底。有像你这样把人打跑的，也有抵抗失败的。”
“至于说什么反派……你看你老跟我站一块，你还觉得你是好人？还会有人把你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