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锦都,第一件事是和吴瑾去见她父亲,尽管这不是米蒙想要的时机,只是顺路,但作为一个男人需要给吴瑾一个答复了。

  锦都周末的商场里人流如织。

  “应该提前和阿姨说,叫她一块过来!”吴瑾责备道,搂着米蒙的胳膊。

  “我只是顺路,马上就要回去!要买点什么?你父母喜欢什么?”

  “什么都有,买点水果就行!买捧花吧!”

  “要不给你妈买个纳米洁面仪吧!你送我妈的,她说很好很喜欢,都拿到发廊赚钱了,生意很好。”

  “不用,我叫我爸买,马上就是我妈的生日了!”

  “还是买吧!”

  米蒙看了下价格,心里一凉,知道妈为什么说很赚钱了,估计是收费收低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咬紧牙关买了。

  “这是我们最新的科研成果,利用纳米机器人,对面部肌肤进行细胞级的修复和按摩,激发细胞活力,返老还童不好说,容光焕发是一定的。送女友,送母亲是不二之选。”漂亮的导购介绍道。有人工导购,就注定产品不会便宜,而且是非常不便宜。

  “我们就看看,晚点再买!”吴瑾知道米蒙的难处。

  “美女,可以体验下。”

  “我不用!”

  “先生,是送给丈母娘的吧!正好都可以用,一举两得,丈母娘的满意和妻子的美丽,先生你真幸福,妻子这么漂亮。”

  “买吧!”米蒙没有理由了。

  “要不要再看看?没有优惠吗?”吴瑾给米蒙台阶下。

  “这是最新科技,产量很小,暂时是没有优惠。而且非常畅销,商场就两套,一套已经预定了!”导购说话无懈可击。

  “买吧!”米蒙说道。

  付款的时候,米蒙刷脸,发现现金不够,没脸了。

  “刷信用吧!”米蒙苦笑道。

  “我来吧!”吴瑾要摁指纹。

  “不行,我送给你妈的!”

  米蒙把自己现金全用了,还搭上信用金,才买下仪器。这一刻米蒙知道了自己和吴瑾的差别。

  “逞能吧!回去吃饭都没钱了!”吴瑾嗔怪道。

  “该出钱的总要出!回去学校里吃饭免费。”米蒙看着商场里衣着光鲜,消费潇洒的男士,面露惭色,看看自己,确实穷酸。

  吴瑾给米蒙转钱了。

  “用不着!”米蒙说道。

  “知道你无所谓。现在不是学生了,太拮据的话,跟你做事的人会没有信心的,也不好领导别人。”

  “吴主任说的是!算我借你的,等我公司起来了,我就要领工资了。”米蒙笑道。

  “说什么呢!你不用在乎这俗世的眼光,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只是这名利世界的一名奴隶,而你是时代的主人!”

  “吴主任都会拍马屁了!不过我喜欢听!”

  “没有,我父亲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他看好你,其实他待人很好,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而且中央也关注你!你和他们不一样!用别人的话说,你是状元郎。”

  “小瑾,你这么说让我想起我们学的一篇文章?”

  “什么?”

  “《邹忌讽齐王纳谏》”

  “讨厌,我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去甘州,让你们失望了!”

  “现在不觉得,你去哪里都会一样的。”

  “说得我这么好,你不是更优秀。”

  “在我爸看来,我比你差远了。”

  “你爸还重男轻女啊?”

  “不是重男轻女的事,我也觉得你更优秀。”

  “小瑾,有你真好!”米蒙的自信心回来了,人说成功男人后面的女人很重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就怕吴瑾不会只做后面的女人。

  带着买的东西,来到吴瑾家,见丈母娘的关口到了,当然问题不在丈母娘,吴瑾父亲似乎对米蒙有很大意见。

  吴瑾家在一个特别的半山小区,以独栋别墅为主,精致,但是谈不上豪华,安保森严,是联盟高官的府邸。进入层层的安防之后,车停在门口。

  吴母赶紧出门迎接,喜上眉梢。

  “伯母好!”米蒙赶紧叫道。

  “诶!累了吧,赶紧休息休息。不用买东西,浪费!”

  “妈,老米可是把所有积蓄都用完了!”吴瑾调侃道。

  “浪费!你来,我们就高兴。老吴,你陪下小米,我来做饭。”

  吴父从厨房出来,脱下围裙。

  “来了,坐。鸡汤没加盐。”

  “伯父好!”

  房屋装修古朴简洁,精致典雅,符合高官的身份。

  “伯母不用太麻烦了!”

  “马上就好。早知道,叫你妈一起来啊,住几天!”

  “我妈开店她不好关门!我明天就要走了。”米蒙回道。

  “那么急干嘛!”

  “现在是忙了点!”

  “小瑾也天天忙得不见人,也没怎么关心你。”

  “他也没怎么关心我啊!”吴瑾说道。

  “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你,你还要怎样!人小米一个人在甘州那么偏远的地方,吃苦了吧!”

  “我才是你亲生的!”家里的吴瑾多了一份活泼。这种家庭氛围是米蒙不曾感受的。

  饭菜丰盛,米蒙大补了一番。吴母嘴巴一直没停,她今天很高兴,对这个女婿也很满意,吴瑾看上的,绝对人中龙凤了。

  饭后坐在茶桌前,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北新国加入C联盟之后,新的轨道炮系统建设提上日程。南雅国高尔颁布新的土地改革法,受到农民抵制。

  “小米,你怎么看?”吴父问道。

  “C联盟太散,即便北新国加入,实力变强,可能分歧也会变大,对我们也形成不了竞争威胁。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是B联盟,但是我们内部问题解决了,他们都不会是对手。眼下有两个事情,一个是南雅顺利融入联盟,一个就是‘文明升级计划’。前者事关未来A联盟的文明发展空间和规模,后者才是竞争的核心。”米蒙说道。

  吴父没有表情,“小瑾,你说说。”

  “我就不说了,会显得我没有想法!”

  “叫你说!”

  “面对BC联盟,我们的战略是不能让他们联合,如何保持他们之间的分离对抗是关键。南雅国,我们必须支持其农业改革,要不然内部分立,没有发展的南雅国是很难融入A联盟的。”

  “如果你是高尔,你怎么改?小米你先开始。”吴父接着问道。

  “我对南雅国不是很熟,只能从书面了解到的情况来聊聊。南雅国这类改革几百年了,都没有成果,不进行农业改革就形成不了统一的国内市场,也没有纯粹的产业工人,陈旧落后的社会结构,根本无法支撑现代的社会发展和建设,就谈不上竞争了。如果要改变的话,核心就是要打破现有的利益链条,需要一个切入点,彻底摧毁旧有的社会生态。我们历史上是通过暴力革命实现的,显然南雅国是不会接受这点的,曾经他们的独立是通过非暴力的运动实现的,统治阶层几百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对旧有结构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动力去改变!”

  “小瑾呢?”

  “我对农业改革没有涉猎过,更不用说南雅国了。”

  “说!”

  “这么多年来,南雅国的改革一直都没有成功,潘迪特靠着军事民族主义维持了十几年的稳定统治,已经很不错了。他都没实现改革计划,高尔估计就更难。这个高尔是潘迪特学生,他甚至都没有彻底批判他老师的魄力,要实行农业改革就更难成功了。”吴瑾很是委屈,她今天没有想法,女人,情感很多时候是第一位的。

  “你说的切入点会是什么?”

  “具体要看当地情况,我不敢乱说。但是方向是明确的,就是把农村的人口迁移出来,才能让农业实现规模化,现代化,南雅的土地本就是为规模化而生的,同时为市场提供可议价的劳力,构成市场竞争的要素和基础。最重要的是改变社会结构,不在旧体制里循环。”

  “迁移出来的人口怎么安顿?”

  “发展产业经济,远离金融等资金资源密集型行业,南雅国最大的优势是人口,但是现代竞争需要高素质的人口,他们有的只是劳动力资源,如何把劳动资源转变为社会资源资金积累是发展突破的关键,比如进行磁悬浮道路建设,劳动力资源转变成社会资本资源,为发展奠定基础,积累资本,就像我在甘州做的一样。如果要形成持续的发展,教育是关键。”

  “大道理讲得不错!这份东西怎么看?”

  全息投影里,一份计划书出现在眼前,是米蒙的春秋股份的收购计划书。米蒙有点范蒙。吴瑾仔细看计划书,米蒙之前和她说过了。

  “爸,米蒙和我说过了,其实就是普通的商业操作。”吴瑾给米蒙解围。

  “这是杜山给的信息,仔细看。”

  “这出资公司和春秋数据是一家公司?老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玩火!”吴瑾上头了,一把推了米蒙。

  “我们确实没钱,我也保证我们不会损害联盟一分钱利益!”米蒙赶紧解释道,米蒙坐稳了,吴瑾赶紧捶米蒙,算是给父亲认错。

  “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是中央为什么把这份材料给我看!”

  “是,田叔叔他们什么意思!是考验父亲吗?他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他们对米蒙是什么态度?”

  “我需要这笔钱!”米蒙说道,他怕吴父给否决了。

  “你还在想这笔钱!”吴瑾接着捶米蒙。

  “好了,小瑾别装了。小米也没做错,什么都给联盟坦白了。现在你要想清楚,联盟对你的未来是个什么态度!敲打我是肯定的,关键是对小米的看法!”吴父说道。

  “我不管他们什么看法,这笔钱我是需要的,现在设备和材料的钱都没落实。我整个计划也需要这笔交易,甘州公司资金流就要断了。伯父,您不能拦着我。”米蒙恳切地说道。

  吴瑾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米蒙的脾气。

  “南雅国改革那么多年,没有成果。真以为选一个总理,下一道命令就可以改变一切了,他们太幼稚了。古往今来,政治上改革成功的聊聊无几,好好看看张政是怎么做,隐忍蛰伏几十年才成功。而你,你觉得把事情做好了,就能改变社会了!你也太幼稚了,现在不需要你木秀于林,明白吗?”吴父说道。

  “我知道,但是甘州我必须建设好!”米蒙说道。

  “你怎么不听人话呢!”吴瑾拉着米蒙胳膊。

  “好了,这里不是课堂,休息好了。我们去商场逛逛,难得一家人齐聚。”吴母说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吴父看着眼前比牛还倔的米蒙,也不想多说。中央能把这份文件给自己,起码是当自己人了。阻止他做事也不合适,主要是想敲打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