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心里很郁闷。
他沉默着低下头，不想去解释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李善突然感觉到迟归在车厢上站起身来。
“迟归！你要干嘛？”
在迟归身旁的张莉喊了一声，朝迟归扑了过去，一把将迟归的手按了下去。
呯！
一声枪响，破旧的水泥路上出现了一个显眼的弹坑。
在弹坑旁边，尤娜正瞪着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望着迟归。
李善猛地站了起来，不过看到局势被张莉控制住后，又缓缓坐了下去。
“洛克菲勒的婊子！”
迟归拼命挣脱张莉地控制，眼睛瞪得血红，直勾勾地瞪着尤娜低吼：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好东西！都去死！！！”
“……”
尤娜仍旧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迟归！”
张莉猛地将迟归按回椅子上，一把夺过迟归的枪：
“她是我们的队友！我们的同伴！你怎么可以对她开枪？”
“你也要偏着她吗？”
迟归泪眼婆娑地望着张莉：
“我父母没了，洛克菲勒的人杀的，我老公没了，也是洛克菲勒的人杀的！你让我把她，把这个流着罪恶血脉的人当成同伴？”
“但作恶的人不是她！”
“呵，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恶！谁知道她是不是来收集我们的罪证的？等我们报复完，转身就把我们举报出去，张莉，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
张莉沉默了。
她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已经被迟归的话动摇。
“好了，别在这里内讧！”
突然，车头响起了文乐的声音：
“要是出事，约书亚第一个找我麻烦，而不是你们！”
文乐的话产生了一锤定音的效果，迟归沉默了，张莉也坐回了原位，不过她手中握着的枪并没有还给迟归。
尤娜默默地走上车厢，正要走到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却看到李善朝她挥了挥手：
“坐我旁边吧。”
尤娜犹豫了一会，走到李善身旁坐下。
整个过程，迟归始终用阴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尤娜，看到尤娜坐到李善旁边，小声咒骂了一句：
“狗男女！”
尤娜和李善默默低着头，仿佛像没听见似的。
过了一会儿，张军杰和蔚东来也上了车，默默地在车厢角落坐下。
卡车轰隆隆地开动起来。
“你是洛克菲勒的人？”
接着卡车轰隆隆的启动声，李善小声对尤娜问道。
“……嗯。”
尤娜小声回应，随后又说道：
“凯丽是我姐姐。”
李善缓缓地转过头，用震惊的目光望着尤娜。
“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我姐姐那种类型的，品味真差。”
“……”
“她比你大起码十岁，年纪差这么多你也下得去嘴？口味真重。”
“……”
“你怎么惹到我堂哥的？”
“你……堂哥？”
“约书亚。”
尤娜顶着李善震惊的目光说道：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兄妹俩，他们总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望着我……”
她停顿了一下，朝迟归望了一眼：
“他们总觉得，是我父亲害死了洛根叔叔，所以把憎恨嫁接到了我身上，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所以像这样的事，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你有把他们当成亲人吗？”
李善突然问道。
“亲人？怎么可能？”
尤娜平静地说道：
“谁家的亲人会想给你脑袋里装芯片？”
“装芯片？”
“就是‘纳米意识’，就在前两年，约书亚和康妮合伙把我抓起来，要对我动手术，把‘纳米意识’装在我脑袋里。”
尤娜表情微冷：
“要不是凯丽及时发现，我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傀儡了。”
“……我还以为你挺讨厌你姐姐的。”
“是啊，我是讨厌她，她处处比我优秀，什么都比我强，我为什么不讨厌她？”
“好吧。”
李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尤娜问道：
“对了，你的机甲设计完成了吗？”
听到李善问起机甲相关的事情，尤娜似乎精神了许多：
“基本完成了，在生物电的读取方面我做了一个很简单的优化，利用这个方法，我可以减少百分之九十的延迟，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拜托，我对机械知识一窍不通！”
“和机械知识完全没有关系，倒是和你们血肉领域的知识相关。”
“人体改造？”
“不，是药物，利用药物放大人体生物电流的信号波动，这种放大的波动更容易被仪器采集，而且更精准，不过这种药物对人体有一定的负担，在不对人体造成太大伤害的前提下，机甲只能运行一个小时。”
“天才的构思！不过，局限也不小。”
李善琢磨了一会儿：
“在战场上只能运行一个小时，时间太短了，而且负重应该不高吧？本身杀伤力就不够，只能运行一个小时更是变向削弱了机动性……
“而且造价如何？相比现有科技，实用性是否满足需求？血肉领域的限制也有问题，毕竟这里是机械领域而不是血肉领域，注射过血肉文明药剂，并且愿意上战场的人……”
“……你这个人一直这么喜欢打击人的吗？”
尤娜明显生气了。
“对、对不起！”
“算了，你说得也有道理，一名合格的科研人员，应该正视自身的不足……
“这样吧，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我和你阐述一下我的设计理念，你给我提供点建议怎么样？”
“可是我不会……”
“触类旁通，就算没给出什么意见也没关系，我就当梳理一下想法了，要是你能给我提出对我有利的想法，就算意外之喜。”
“……好吧。”
燃油卡车在城市之间穿行，跟在卡车身后的还有一排分散成两列的车队，没有飞行器，也没有其他奇特的交通工具，这些车队以燃油为主，速度相对来说并不快。
漫长的路途中，除了和尤娜探讨关于机甲的知识，李善几乎没和赭石小队的成员们有任何交流。
李善深切地感觉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这让李善感觉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