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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中)

  大雪纷飞,何昔月靠在江流年的肩头伸手接过一片雪花,还来不及多看,就消融在掌心之中......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除夕将近,本应该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却被一则消息打破了这一份喜悦之情......

  “什么?你是说,刘师傅他去世了?”刘昔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伙计难以相信的说道,

  “嗯,”伙计悲伤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傅是昨晚走的,临走时嘱咐我让我把这封信和这件旗袍送给你,还有一句话留给江大哥。”

  “不知道江大哥在不在?因为师傅叮嘱我一定要亲口对他说。”

  何昔月摇了摇头,“江流年出去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那行,我就下次再给江大哥说吧,这东西你拿着。”

  伙计递出一个密封好的信封和一个盒子,

  “我们上次见刘师傅的时候,他......他不还好好的吗?”何昔月双手的接过盒子和信封,又难以置信的问道,明明上次......怎么这才一个月就......

  “师傅他老毛病多,哎,主要是年纪也大了,又不愿意上医院静心休养,不过也算是寿终正寝吧!”年轻伙计低着头,哀声说着,像是给所有人一个正当的可以接受的理由,

  “好了,师傅临终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我就先一步告辞了,明天师傅骨灰会运回老家安葬,我还要帮着处理相关事宜。”年轻伙计说完准备告退,

  “可以告诉我一下刘师傅老家在哪吗?我想去看一下?”何昔月上前一步说道,

  “浙江嘉兴。”伙计回头告知。

  何昔月双手捧着盒子和信封回到屋中放在桌上,内心一阵悲痛,一为值得敬重的前辈、尊重的长辈就这样突兀的走了......

  打开信封,

  “小何,当你阅读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写下这封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你上一次的建议我同意了。当你走后我思考了很久,是的,我太自私了,我太想拥有ta们了,从而掩盖了本该属于ta们的光华,我制造了ta们,但我却没有资格去控制ta们。我老了,思想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想了想,决定委托你帮我将ta们以你所说的方式,按你所想去尽情展示,就当是我留给这个世界、后人的一点点东西,有关于这方面的我已经吩咐好了小兵,就是那个伙计、我的徒弟,他会配合你的。好了,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最后的恳求希望你能够答应下来,最后我想送你一件旗袍,这是我在你上次离开以后制作出来的,没想到变成了我最后的作品,我很欣慰在我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还能制作出这么一份令我满意的作品,希望你能够喜欢。”

  署名:刘师傅

  何昔月看着这封信,信上的字迹时而有力,又时而虚浮,可以看出写这封信的时候刘师傅显然已经很是虚弱,

  何昔月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是不是有点自私,以导致于这位生命已在弥留之际的老人、前辈、长辈竟然还在因为自己而陷入自责、反思、否定之中,自己又是不是磨灭这位老人生的希望的一根稻草......

  何昔月紧紧抓着这信纸,她不知道......

  江流年打开家门的时候就感觉到有那么一些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凝结着一丝伤感之意,

  “昔月?”江流年还没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轻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换下鞋,放下东西,江流年走进屋中,

  看见何昔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里捏着一张纸,坐上摆放着一个盒子和一个信封,

  江流年坐在一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何昔月回头看着江流年说:“刘师傅去世了。”

  “什么?谁告诉你的?”江流年也没有想到,在江流年的印象中,很小就认识刘老头了,似乎他一直是那一副模样,只是随着时间多了一些深深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以及逐渐沙哑的声音,他为人一直很和蔼、几乎从来没看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最值得一说的是他那一手制作旗袍的手艺更是吸引着很多类似她母亲一般的人,当然自己也算一个,记得小时候吵着闹着拜刘师傅为师,长大以后就没怎么见过刘师傅了,只是每到一个地方时会下意识的留心一下当地珍惜布料然后送给他,与其说是对当年的不懂事而弥补,更像是孝敬一位长辈,一位亲近的长辈。

  “是他徒弟,那个年轻伙计告诉我的。”何昔月麻木的说道,

  “那这封信也是刘老头?刘师傅留给你的?”江流年本想说刘老头,但立马又改成了刘师傅,

  “嗯。”

  江流年接过这封信看了看,

  “你说,我是不是害了刘师傅?要不是因为我,刘师傅怎么可能会那么自责,以至于悔恨终生,是我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也不得安宁。”

  何昔月说着,趴在了江流年的怀里,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江流年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是因为你,刘师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明白了真谛,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感谢你的,况且你看他不是还委托你帮着他实现他未完成的念想吗?若是他真的怪罪你的话又怎会如此?我认识的刘师傅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也是一位和蔼的长辈,我想,他毕生的精力都花费在了旗袍的制作的身上,对于他来说旗袍就是生命,若是有一种方式能够让让旗袍的生命得以焕发光彩,你认为他会怎么样?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认真完成好刘师傅最后的嘱托,认认真真的将他的生命继续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也让甘愿寂寞了一辈子的刘师傅登上独属于他的舞台,我想,这就是刘师傅的意愿。”

  江流年耐心的解释着,

  “真的吗?”何昔月有些不相信,

  “真的。”江流年认真的说道,

  “故有朝闻道夕死可矣,对于刘师傅来说,你就是他生命延留之时的一盏明灯,为他指引了方向,刘师傅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难不成你认为刘师傅是那种人吗?”

  何昔月抬起头,沉思着,

  “明天我们一起去刘师傅的老家吧!”

  “嗯,好,我们一起送刘师傅最后一程。”江流年答应道。

  打开盒子,是一件蓝色的旗袍,拿在手中,是做工精良的苏绣质的旗袍,有着临花照水的清闲雅致。

  “试试吧,这是刘师傅特意留给你的。”

  “嗯。”何昔月点点头。

  走出来的何昔月站在镜子前,

  一袭蓝色昙花雨丝锦布制作而成的苏绣质的旗袍,淡淡的蓝色丝质中衣用紫兰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一朵朵梅花,从上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袖口处白色透影纱衣,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盘旋扭结而成的花扣两两相和,配上何昔月一副双眸似水的眼睛,不施粉黛的脸,整个人朴素大方,像极了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更衬托出何昔月的闲情淡雅脱俗的气质。

  “刘师傅的手艺确实是......”江流年说了一句突然叹了口气,

  何昔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我一定不会辜负刘师傅的遗愿的。”

  第二天一早,江流年何昔月两人就动身前往浙江嘉兴,因为雨雪的缘故,原本两小时不到的路程结果耗费了三小时才到,

  “放心,能赶得上的。”江流年握着何昔月冰冷的手说道。

  终于,两人赶到了陵园,

  在两人的注视下,一方装有刘师傅骨灰的深红色盒子被慢慢放入了石窟之中,再慢慢合上。

  众人深深的三鞠躬,以代表众人对刘师傅的告别。

  离开陵园,江流年和何昔月前往刘师傅家中,

  何昔月见到了刘师傅的徒弟小兵,还有一个妇人和男子,以及一个年轻女子,是刘师傅的女儿女婿和孙女,前不久接到刘师傅的消息才赶回国,没想到回来之后却发现原本印象中一直健朗的老人已经卧床了......

  “好久不见,刘姨、张叔。”江流年带着何昔月上前问候两位,

  “你是?”两人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男女,

  “你是?小花?”一旁的年轻女子突然说道,她在之前就注意到了这对男女,下意识地多注意了一下,

  “嗯,我是江流年。”江流年说道,

  “你是**的儿子啊,没想到当年那么小的人,这么多年没见忽然长这么大了,你刘姨都没认出来。”妇人看着恍然大悟的说道,

  “妈,”年经女子叫了一声,然后说道:“我都这么大了,小花又怎么可能没变。”

  “是是是,是妈老了。”妇人看着女儿说道。

  “这位是?”妇人看着一旁的何昔月说道,

  “这是何昔月,我未婚妻。”江流年介绍道,

  “哦,这位就是何小姐啊,家父之前提过,那件事就多多麻烦何小姐费心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告诉我们就好。”妇人看着何昔月客气的说道,

  “嗯,好的,刘师傅的遗愿我一定会尽力的,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还会多有打扰。”何昔月没有拒绝妇人的好意,毕竟下面很多事也需要她们的认可与帮助。

  “嗯。”妇人点点头。

  “小花,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年轻女人好奇的问道,

  “别叫我小花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现在我叫江流年,你可以叫我江哥。”江流年看着刘月棋说道,

  “行行行,江大哥好了吧,那你该告诉我了吧!”年轻女子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改不了好奇的毛病,”江流年长辈模样的教训道,

  “不说拉倒,改天我问江姨去,”年轻女子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何昔月。

  江流年笑了笑。

  下午两人留在了刘师傅家中一同用餐,

  “这次回来了还走吗?刘姨,”江流年问道,

  “哎,不走了,年纪大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一气之下跟着小棋他爸跑到国外,一呆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呆够了,现在想想也是后悔,正好小棋学业也完成了,就不去国外了。”刘姨略带伤感的说道,

  “妈,”一旁的小棋看着母亲的样子不忍的叫道,

  “不走了也好,现在国内也挺好的。”江流年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回来发现嘉兴变化真的好大。”刘姨赞同着说,

  “小琪学的什么,准备干什么啊?”江流年问道,

  “她......”刘姨正打算说就被一旁的女儿刘月棋抢先道:“我在国外学的工商管理,不过我打算成为一个画家。”

  刘姨瞪了一眼一旁的刘月棋,然后看着江流年说道:“我是想让她先去她爸公司里练练手,然后再考虑后面的,谁知道这孩子一门心思想画画,还在国外自己报了一个班。”

  “当个画家也挺好的,没点天赋还当不了画家。”江流年安慰的说道,

  “看,可不是都能当画家的,”刘月棋在一旁骄傲的说道,

  “你......”

  “听父亲说何小姐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刘姨一转话题,看着何昔月问道,

  “嗯,现在在上海一个独立工作室工作,”何昔月回答着,

  “服装设计师啊,累不累啊,我以前看外公经常为了一件旗袍一天都不怎么休息,”刘月棋一旁说道,

  “还好,有时候加班也是避免不了的,”何昔月微笑着说,

  “你啊,上班哪有轻松的,你真是玩习惯了,等年过了你就给我出去,到时候自己挣生活费去。”刘姨看着刘月棋硬气的说道,

  “啊,不要啊!”刘月棋哭丧着哀求,

  刘姨不为所动,一份坚定的样子,还给一旁刘月棋父亲叮嘱着。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刘月棋站起来说完,跑到一边。

  “真是惯坏了。”刘姨对着江流年何昔月摇摇头,

  “刘姨,我们工作室还却一个绘画师,要不等过来年让小棋先来试试?就当是积累点经验。”何昔月发声建议道,

  “真的吗?那再好不过了,就是给你添麻烦了。”刘姨惊喜的说道,

  “不麻烦,”何昔月摆摆手。

  “好,那我之后给小棋一定说好,到时候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刘姨看着江流年何昔月说道,

  “嗯。”

  “关于那件事,我想的是等到来年开春再举办,刘姨您看如何?”何昔月问道,

  “嗯,你负责就好,我们也都不懂这些事,你就不用问我们了,有需要帮助的再通知我们就行,父亲看中的人一定是很欣赏的。”刘姨点点头说道,

  “那行,”何昔月点点头没有推迟这一份责任。

  夜晚,车子行驶在路上,

  “麻烦你了今天,”江流年握着何昔月的手说道,

  何昔月知道江流年说的是刘月棋那件事,“应该的,不管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刘师傅。”

  “你们工作室真缺一名绘画师?”江流年拿不准好奇的问道,

  “是啊,今年正好走了一个,梅姐正想办法从哪挖一个,这不正好。”何昔月看着江流年说道,

  “嗯,那挺巧的,小棋她绘画水平挺高的,”江流年说道,

  “你怎么知道?”何昔月转过头看着江流年问道,

  江流年无奈一笑,将手机递给她,原来是一份档案,上面记载着有关刘月棋的信息,信息里清楚有着刘月棋的相关绘画作品以及得奖经历。

  “挺不错的,”何昔月赞同的评价说,又紧接着说道:“当初是不是我的档案也这样的?”何昔月挑了挑眉,

  “抱歉何小姐,这是我的责任,每一个和少爷有过密切接触我都会调查清楚的,和少爷没关系,何小姐怪我就好,”正在前方开车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赵叔突然开口道,

  何昔月原本是想逗逗江流年的,只是没想到反而是前面的赵叔开口,

  江流年笑了笑,开口说道:“赵叔,我早就告诉昔月了,她现在又怎么会生气呢?”

  赵叔愣了愣,说了声:“抱歉。”意思是自己打扰到了两人之间的一个小游戏。

  自然而然这个小游戏也玩不下去了,百无聊奈的两人靠在后座听起了歌,只留下赵叔一人孤孤单单的兢兢业业的驾驶着车辆,不过对此,前面那位忠实的赵叔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