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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6章打爆京师火器营,然后调头向北

  八旗火器营开枪了~

  标准的轮流齐射,前排打空枪膛,就猫着腰快步从间隙退到后面装填,同时也是给第二排的弟兄们腾出空间。

  火绳枪军团,士兵之间的间隙往往都在1米左右。

  因为燃烧的火绳很危险,靠的太近容易意外引燃。

  他们所用的是重型火绳枪,乃是仿制的赞巴拉克火枪,一款让八旗伤心大西北的舶来品武器。

  180步的距离,他们手里的重型火绳枪正理想。

  【注解一下,此处不太严谨。作者写的一步是正常人往前走一步的距离。而清朝官方一步是五尺。】

  至于说目视瞄准,倒是不存在的,大多是平端射击,主要是害怕击发的一瞬间灼烧了眼睛。

  不少民兵中弹,重伤起步。

  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了混乱。

  京旗的火绳枪或许陈旧、射速缓慢,可质量都是过关的,威力也是足够的。

  “向前5步,自由射击。”

  “填补空缺,所有人向前15步。”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楚看到对面人的牙齿了。

  “自由射击。”

  赵二虎大步向前,旗手连忙跟上,举着总队的大旗。

  一根通条,穿透了他的脸部。

  虽是滑膛枪,可因为铅弹加工工艺过关,又包裹着一层硝化纸,气密性不错。

  赵二虎身后的旗手死了。

  再射击,再前移。

  赵二虎很庆幸,没有中弹,举起佩剑吼道:

  抢在火器营的第二轮齐射之前,又轰出了一轮。

  ……

  场面,混乱不堪。

  剧烈的疼痛流血,倒地哀嚎。

  八旗兵开始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了,动作开始混乱,手脚开始发抖。

  一名八旗佐领,声嘶力竭的吼道。

  瞬间,爆发式的枪声响起,倾泻出火器营将佐的愤怒和恐惧。

  见主官如此凶悍,民兵们也纷纷跟上。

  赵二虎声嘶力竭的大喊。

  齐射的效果不错,对面忙着装填的八旗兵人仰马翻,前排被打空了一片。

  他领头,军官们跟上,民兵们也本能的跟着大步向前,踩着鼓点。

  沉重的军旗倒地,引起了短暂的混乱。

  无他,被对面吓的。

  ……

  100步左右的距离,弹丸的威力是相对过剩的。

  射击,前移。

  中枪的民兵,好似被重锤砸到,向后飞起。

  身边不断有人中弹,伤口虽不恐怖,可人又不是野猪,谁扛得住呢。

  军旗还在前移,带动着所有人本能的前移。

  “顿枪装填,自由射击。”

  在火器营旗丁们尚未完成装填时,民兵们已经装填完成了第二发,省略了通条这一步骤,速度飞快。

  “停,全体射击。”

  民兵们立即进入了沉浸状态,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抢在敌人开枪之前多开几枪。

  所有人的脑子都变的机械,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只是在肌肉记忆的驱使下装填,开枪。

  被带翻的民兵推开死透了的同伴,回到阵中继续射击。

  许多人手抖的火药都撒了,通条没取出来就忙着开枪。

  定下心来的民兵们第一排单膝跪,第二排直立射击,第三排从前排相邻俩人的肩部射击。

  倒下的一瞬间,很多人依旧困惑,敌军为何装填如此飞快?

  这不可能!

  许多刚怼实弹丸,收起通条,在调整火绳位置的火器营旗丁,中弹倒下。

  ……

  自己明明装填的不慢了,可对面的好似不是人,不停的开枪。

  后方观战的西山健锐营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将佩刀举过头顶。

  作为一支历史不算悠久,擅长山地作战,攻坚夺寨的军种,他们在京旗当中的地位很靠后。

  前方混战,火药烟雾弥漫,就连明亮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斩将夺旗?

  若是真的,他准备狠狠的提拔这个幸运的家伙,请旨封赏个技勇巴图鲁。

  不过很遗憾,那杆该死的军旗又立了起来。

  赵二虎的几个亲兵,知道军旗帜绝不能倒,扔了枪冲过来,把旗杆狠狠的杵在地面上。

  战场之上,人会本能的打最扎眼的目标。比如扛着大旗的,骑着白马的,盔甲金光闪闪的,喜欢狂呼乱叫的~

  军旗招致了密集的射击。短短一会功夫,旗手换了几茬。

  赵二虎已经陷入了机械魔怔状态,倒入火药,枪托狠狠的顿两下,抓一颗铅弹放进去,再顿两下。

  然后在火药池倒一点,就射击。

  双方的阵线已经模糊了,犬牙交错,距离近的可以吐口水了。

  纵使如此装填,铅弹威力大打折扣,可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没区别了。

  不时有八旗兵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失去理智把火枪当成大棍子使。

  他亲眼看到,一名八字胡矮胖旗丁抓着枪管,抡起火枪把一名忙着装填的民兵砸的头破血流。

  然后又嚎叫着冲向自己。

  砰,5步之内的一枪。

  把此人的脑袋打掉了一块,血雾漫天。

  “赢了,赢了。”

  赵二虎的吼声,引起了周围民兵的响应,欢呼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精神突然振奋,再次整队,准备将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块给踹倒。

  ……

  第一军团的那些火枪手相对冷静,他们没有搅入混乱的战线。

  而是绕开了正面,站在人员不那么密集的侧翼有节奏的射击,尤其是集火射击京旗的那些军官。

  4000火器营此时还能站着的已不足1500人,士气崩坏开始向后溃败。

  富察.明亮心中叫苦,大手一挥:

  “健锐营,掩护火器营撤退。”

  擅长刀盾作战,贴身搏杀的健锐营,立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本阵。

  一分为二,左翼在左,右翼靠右。中间留出了20丈宽的通道,供溃兵撤退入营。

  重盾在前,虎枪长矛居中,随时准备拦截李家军。

  李郁放下千里镜,叹了一口气:

  “鸣金收兵。”

  没有下令追击,因为战场上白烟笼罩,视野太差。

  今日原本是东南风,此时却逐渐转南风,风向非常的不利于己方。

  加之太阳的位置,逐渐进入逆光。

  大忌!

  当当当当,

  赵二虎听到鸣金声,仅仅是犹豫了一瞬就大声喝令:

  “交替掩护,撤。”

  得令的民兵缓缓后撤,退回大营休整。

  初步估计损失超过1000。这数字很惊人,不过考虑到对面的京旗损失更大,还是可以承受的。

  ……

  而明亮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退兵。

  西山健锐营举重盾缓缓的结阵后退,待火器营全部撤入本阵后,才快步后撤。

  随后,大军交替后撤4里。

  扎下大营!

  收拢残兵,完好无伤的仅有900余人。

  轻伤员100多号,重伤员300多号,约2500人战死!

  火器营外营几乎报废,外营左翼长阵亡,右翼长重伤面如金纸躺在帐中,正在口授遗书。

  在这种炎热天气,很难活到明天。

  他早立遗书的行为是睿智的!

  火器营内营折损不大,尤其是营中炮队毫发无伤。今日之战,双方的火炮都未上阵。

  “将军,怎么办?”

  伤兵帐中,一名骁骑校焦急的问道。

  他满手是血,因为营中大夫不够,他临时帮着熟悉的战友止血。

  明亮叹了一口气。

  如此大的出血量,这人的一只脚已经迈入地府了。

  “贼兵枪炮犀利,传令民夫,连夜打造盾车。”

  “。”

  当晚,京旗大营士气低落。

  伤兵的哀嚎惨叫,搅的所有人都没睡好。

  次日上午,民夫们抬出去了上百具尸体,很多已经膨胀生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

  李家军稍微好一点,但也仅仅是稍微。

  所谓的随军大夫,多数练习时长仅有一个月,比蒙古大夫还蒙古。

  主公亲自制定的“李家军医疗流程”,和主流医家格格不入,只能圈地自萌。

  只见一个糙汉子,手持长筷子念念有词:

  “第一步:刀子煮沸滚十下,捞出来。”

  “第二步:半碗烈酒,先洗手掌再洗手背,还有半碗,捏住他的嘴,全部灌下去,一滴都不要浪费。”

  “第三步:下刀。”

  硬木板上,一个伤员被绑的结结实实。

  惊恐的看着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屠夫的大夫,笨拙的将刀尖刺入伤口,狠狠的一剜。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糙汉子大夫有些紧张,伤口里铅弹变形碎成了好几块,形状扭曲。

  还有一部分和血肉搅合在一起,模糊不清。

  被绑着的伤员剧烈挣扎,血筋暴起,疯狂的问候自己亲娘,以及所有女性家眷。

  幸好,耳朵里塞了棉花团,所以听着不太刺耳。

  这个小妙招,是他多年的杀猪职业生涯养成的。

  经常杀猪的朋友都知道,临死之前的猪会疯狂的嚎叫,分贝超过120。

  他一急,想起了背诵的医疗准则之补充条款一:伤口务必剜干净,宁可多挖肉,也不能少挖。

  “奶奶的。”

  心里一发狠,手上刀子刷的一旋,一块血肉落地。

  伤员突然噤声,昏厥过去了。

  ……

  “漕,不会死了吧?”

  半碗烈酒倒在伤口处,这叫清洗伤口。

  伤员又活了,流着眼泪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虚弱而坚定的咒骂。

  “呼,活了。我就说嘛,这人总比猪结实。”

  这名半路出家的蒙古大夫,如释重负。

  冲出去吼道:

  “怂鸟,快进来包扎。”

  “来了,来了。”

  包扎的瘦子就细心多了,先洒了止血金创药,然后麻利的包扎。

  伤员整张脸都是汗,虚弱的问道:

  “你们俩以前是干嘛的?”

  “嘿嘿,他是杀猪的,粗人。俺是个劁猪的,手艺人。”

  “你可千万别死啊。10天之内你没死,俺们俩就能得500文赏钱。你要是死了,俺们俩就只能拿20文赏钱。”

  伤员瞅着这个秃顶、矮瘦、眼神猥琐的“大夫”,积蓄了一口气骂道:

  “代批。”

  瘦子很淡定,忙完这个就赶紧跑到隔壁帐篷去了。

  那边,又传来了疯狂的惨叫,还有激烈的问候语。

  这对组合是正经的,得到李郁认证过的救护二人组!

  论长相,和考研二人组伯仲之间。

  李郁挑选的人,大多是杀猪宰牛收敛等类似的好职业,主要是看中了他们不怕血。

  护士?

  不符合大清国情,反而容易造成更多的伤亡,扰乱军心。

  ……

  李家军帅帐,

  一名骑士匆匆赶到:

  “报~半个时辰前,江宁清军数千人出了正阳门,正在猛攻雨花台。”

  帐内众人都不太惊讶,反而有一丝欣慰。

  因为,江宁清军总归是慢了一步。

  这边的仗都打完了,他们才出城夹击,没什么好惧怕的。

  李郁猛喝半碗凉开水,说道:

  “告诉兀思买,他从东边兜个圈子截杀,不要硬拼,只要堵住这些人逃入满城的道路就行,尽可能的把人往江边赶。”

  “这一仗近卫军团来打,多带3磅霰弹炮,速速出发吧。”

  两个营指挥使立刻兴奋了起来。

  终于轮到他们表现了。由于近卫军团身份特殊,反而打仗的机会不多。

  久而久之,会被第一军团的同僚瞧不起的。

  毕竟就连民兵总队,都打过血战。

  而近卫军团,也就在乍浦小城逞过威风。

  出了帅帐,只觉太阳火热。

  浑身都有灼热感,李郁默默的接过一顶斗笠,扣上,瞬间觉得凉爽了许多。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起码减轻了3成中暑的概率。

  ……

  大批人马,在烈日下开始行军。

  绝大部分人是空手行军,将燧发枪、弹药全部放在了辎重马车上。

  这种二轮马车,李郁很是不满。

  待战事稍缓,他要着手把四轮马车弄出来,最好再配套水泥路。

  银子,最关键的是银子!

  世间的一切问题,本质上都是经济问题。

  剩余的0.1%的问题,是无解问题!

  “把江浙皖牢牢把握在手里,就是打折了乾隆的一条月退。嗯,还得加上脑震荡。”

  “主公,另外一条月退是?”

  “粤海关的贸易税。”

  “可惜,太远了。咱们一时间打不到那么远。”

  李郁擦了一把汗,得意的说道:

  “别看广州十三行现在如烈火烹油,洋船不要钱一般疯狂进货。说不准哪一天,我略施小计就让十三行集体失业,回家卖凉茶去。”

  “主公,何时可成功?”

  “等一个契机。虽然我也不知道何时,但是总觉得快了。”

  半个时辰后,前方一片林子。

  两营兵暂时休整片刻,喝水纳凉,隐约能听到沉闷的炮声,还有黑烟。

  雨花台的攻防战相必正酣。

  疲惫不堪的斥候,下马就摔了一跤:

  “清军兵力五千左右,绿营步卒为主,猛攻雨花台。”

  “清军主要在哪个方向?”

  “在雨花台的东面和南面。”

  ……

  李郁沉思了一会,江宁清军从满城的正阳门出来,本就是从东面来的。

  选择东面和南面主攻很合理。

  一则避开山顶的几门重炮,二则空间摆的开兵力。

  北面太狭窄,西面民宅房屋太多,都不是太好的选择。

  “李侍尧真替他主子着想,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动用城中驻防八旗。绿营的命是真贱啊。”

  “传令兀思买,半个时辰后务必截住清军回正阳门的路。”

  “遵命。”

  林荫下,近卫军团的兵也开始默默的检查武器。

  尤其是火药有没有因为汉水受潮,一旦受潮就必须赶紧清理出去。

  雨花台,

  山顶的火炮几乎要炸膛,滚烫熏人。

  炮兵们光着膀子,将清理杆在水桶里浸透后,给炮膛降温清残渣。

  水汽瞬间蒸腾而起,将一炮手的胳膊烫的通红。

  李小五手按佩剑,站在高处纹丝不动。

  如此炎热的天气,他竟然依旧戴着大檐帽,十分坚毅。

  “为何不炮击了?”

  “卫队长,炮膛温度太高,药包塞进去就要炸了。”

  ……

  李小五没有吭声,拉开千里镜向东观察。

  山脚下清军如同潮水一般,拍打着大营。

  原本的大营面积太大,很难防守。这会已经放弃了大部分区域,只集中防守一隅。

  靠着水泥临时修筑起来的6座简易炮楼建筑,还有周围的几道矮墙,成功的阻挡住了疯狂的清军。

  “李侍尧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