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么看?”老苟沉吟一番,开口问道。
“其中定有蹊跷。”二老爷细眼一张,缓缓说道。
老苟一愣,心说这对话有点耳熟啊。
“哐当”一声巨响,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却是旁边大老爷拍了桌子。
“还用说!定是那群秃驴贼心不死,又要来抓你去当和尚!”
“大哥小声着,莫要惊到了三妹和侄女。”二老爷伸手一指房门,已然打出了一道静音的法术。
还是二哥心细啊。
老苟捏着信,语气颇为疑惑:“这金池长老事先通气,倒不像是害人之意。”
二老爷嘿然一笑:“那老和尚寿数将近,怕是有了心思了。”
老苟一愣,想起原著中的事来。
“二哥,佛门没有增寿法门么?”
二老爷说道:“自然是有的,佛门神通熬炼筋骨,通心明性,内外均可直达长生。”
老苟面露疑惑之色。
只听二舅哥说道:“偏偏这金池却是不行。”
老苟问道:“却是为何?”
二老爷说道:“这金池当年天分最高,武功乃是四人之首,那铜罗汉铁禅师的一身功夫,都是他代师传授的,可说是留云下院第一高手。”
“没错。”大老爷插口道:“这老秃驴当年厉害的紧。”说完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惧色。
老苟疑惑更深,不对啊,那一日亲眼所见,那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修为神通,莫非是真人不露像?
二老爷嘿然一声,说道:“当年雷州一战,这金池仗着金刚不坏与龙象般若两门神通,手持一根九环禅杖,当真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嘿,厉害厉害,便是现在对上,也难说定能胜他。”
大老爷自己倒了盏酒,摇头说道:“老二你还能打打,我是肯定不成,砸他不动。”
老苟大吃一惊。
这几日和两位舅哥比斗过手,深知二人功力,若是放手一搏,自己或能跟大哥拼个两败俱伤,但绝不是二哥的对手。
这金池长老居然是个隐藏BOSS?
“可惜废了,不然倒是真想交手一次。”二舅哥一声长叹,显得颇为惋惜。
“废了?”老苟问道。
“这人修为虽高,却是念佛念得傻了,生生受了人家九剑穿身,一身武功全数废了。”大老爷说道。
“啊?”老苟一愣,“谁干的?”
二舅哥一指老苟眉心,说道:“就是你那把剑的原主。”
老苟骤然一惊。
二老爷也倒了盏酒,说道:“那人炼化妖丹,却是事先和佛门说好的。那金池事先不知此事,想要阻止,不料那人掏出一块佛骨舍利雕成的信物,逼的金池不能出手。”
二老爷喝了口酒,叹道:“这和尚却也是个狠的,硬是一步不退,生生受了那人九剑穿身,一身武功修为化为飞灰,偏生一众佛门弟子全都知情,只他一个被瞒在鼓里,就连他三个师弟都未曾出手相助,这一下连禅心都破了,从此凡俗一个,再无半点神通了。”
说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当可真是……”老苟想了片刻,这才说道:“念佛念的痴了啊。”
“到也不全是,那雷州城就是他老家。”二舅哥摇头说道:“这人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大舅哥挠了挠头:“倒是这老家伙居然转了性,当年可是个不怕死的。”
二老爷点了点头:“这便是蹊跷之处了。”
老苟心里却是一动。
那日禅院斗机锋,自己忽悠了金池一句“道亦是佛,佛即是道。”那老和尚当时一副顿悟模样,当即入定。
后来贬损银头陀,这老和尚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直到自己说了那句“求人不如求己”,这才睁眼。
老苟恍然大悟,原来却是给自己那两句忽悠勾动了心思,这才报信通气,提前知会。
再想起原著中写了,二舅哥传了他练气长生之法,两人竟是好友,心下就是一动。
来这方世界已然数年,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地点能对上号,许多细节全然不对,自己本来已经放弃了所谓先知先觉的打算。
但此时诸多线索凑齐,再加上自己刚悟得了剑法中的借势之意,心中一个念头再也压制不住。
天地伟力,世间大势,借力引之!牵丝戏发动其全身。
西游的关键是什么?是取经么?是猴子么?
是气运民心!
佛门渡了多少大妖回去?一路西行又打杀了多少不服教化的?更别说经书传入中原之后,佛教昌盛了多少年?
当真是大功劳啊,师徒四人两个成佛,单以名号而论,猴子的尊号甚至超过观音的菩萨位,和唐僧并列三十五佛之一。
道家亏了么?中原佛门尾大不掉,自成一派学说。后世孔雀王朝灭亡,天竺佛教式微,婆罗门教兴起,全境信徒超过八成,种姓制度延续至今。
天庭亏了么?虽然被人拔了不少暗子,却也两头下注,除了折损点面皮,怎么算也亏不了啊。
都赚了?天道至公,就如后世的能量守恒定律一样,到底是谁亏了呢?
嘿,当真是一笔糊涂账。
老苟越想越远,猛然回神,见两位兄长都看着自己,心中暗暗自嘲。
当真是做着卖白菜的生意,操着卖白fen的心,先走好眼前这几步吧。
当下便把那日见闻说与两位兄长,尤其是金池的反应,更是着重描述。
说到精彩之处,大舅哥拍手大笑,直夸老苟嘴上功夫震古烁今。
二舅哥待老苟说完,这才点头说道:“这就是了,三弟这两句直插要害,再亮出那把乾坤一气剑,不由得那金池不动心思。”
大舅哥端起酒盏,兴高采烈地说道:“往日都是那帮秃驴渡化别家,这番报应来的好痛快,老三,我敬你一杯!”说罢先自干了。
老苟连忙举杯同饮,看向二舅哥说道:“二哥,这人可用么?”
二老爷细眼一眯,慢慢盘算了片刻,说道:“能用,但不可急躁,一是得确认了其诚意,二是没到关键之时,不可露了这步暗棋。”
老苟点了点头。
“嘿,这事我来筹划,离侄女满月还有十几日,够用了。”二舅哥眼中全是笑意,显然颇有把握。
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同饮。
这波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