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观前,大阿黄昂首挺立,头顶的喜哥儿不停唱礼。
“西涯山黄皮大王送上灵石一枚,玉镯一对,银器十件。”
一旁的凌虚子在红纸上奋笔疾书,一手行楷流畅至极。
白郎君面带笑容,引着一名黄脸鼠须的矮小老者走入正门,里边槐婆婆福了一礼,吩咐小厮带着客人落座。
“金风洞玉牙老仙差弟子红须生送来琉璃紫金壶一对,陈年汾酒二十坛。”
“白浪河碧乌娘子送上珍珠百颗。”
“鹰涧峡苍羽仙送来……”
“鹿角滩……”
来客络绎不绝,全是有名有姓的妖怪。
老苟一身青色长袍,站在院中迎来送往,脸上笑意满满,心中大定。
这些全是两位舅哥请来的帮手,全都是名声响亮的高手,其中有一个最厉害的双眼神光湛然,竟是比大舅哥还要厉害几分的高手。
老苟暗暗摸了一下胸前的八卦吊坠,心中默念道:“师哥,小猫,我这边帮手来的差不多了,你们那边如何?”
“远程支援就绪,随时可以发动。”
程小喵同学给力!办正事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嘛。
“啊,等的好无聊,我先去抽颗烟,有点困。”
靠,三师兄你正经点啊,我牛皮都吹出去了。
“大猪!”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我这边也没问题,天竺那边的援兵应该不多,不会超过三个,毕竟跳板的容量有限。”
“小心些总没错,阿狗你尽量保持通讯静默,大猪那里的视野和声音我这里能接收到。”
“明白,现在开始通讯静默。”
老苟不动声色地关闭了通讯。
一旁槐婆婆走过来福了一礼,说道:“老爷,时辰差不多了,是否开席?”
“也好,莫让宾客们久等。”说罢来到院落正中,手掌轻拍三下,朗声开口:
“诸位贵客,今日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在下这边有礼了。”
声音不大,却仿佛就在每人耳边一样,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几名原本颇为不屑的妖怪宾客面露差异之色,本以为是个普通的赘婿,不料真气修为竟然如此高深,难怪那两位妖王如此看重。
老苟心里暗爽,开口道:“今日小女满月,诸位定要喝个痛快才是。”说罢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酒盏。
两位舅哥面带笑容,各自照顾着客人举杯。
众人正要同饮,只听得门外喜哥儿高声喊道:
“留云下院金池长老,铜顶罗汉到!”
众人顿时停杯不饮。
“来了!”老苟心里一凛,脸上笑容不变,眼中闪过一抹银芒。
与两位舅哥对望一眼,老苟缓缓走向门口。
门外喜哥儿犹自喊道:“送上僧袍袈裟一件,佛珠一串,度牒一张!”语气中全是愤怒之意。
众宾客哗然,大舅哥更是直接站起身来,手中酒盏已然捏碎。
老苟脚下一顿,心中怒气冲天。
好啊,看来是撕破脸了。
正要发作,耳边传来杨亥的传音。
“忍住,来了个厉害的。”
老苟心头一震,抬眼向门口看去。
只见金池长老双手合十,面色古井无波,眼神平静,当先走来。
身旁铜罗汉一脸横肉,嘴角全是冷笑,目露凶光。手上托着一个朱漆大盘,上边盛着袈裟佛经度牒等物。
身后三个高鼻深目的天竺人,当先一个正是三师兄说过的弯刀勇,上身精赤,布满了梵文图案,背着两把弯刀,一头卷发随意披散,脸色木然,眼神冷漠至极。
旁边一个女子却是颇为靓丽,修眉明眸,鼻梁往下用面纱遮住,眉心贴了一枚火红色的猫眼石,浑身裹着淡黄色的轻纱,露出双臂小腹,双耳颈间手腕足踝之上带着各色精巧的首饰,就连肚脐之上都挂了一小串珍珠,走起来环佩叮当,姿态优美。
想必就是那位皇亲贵女了,不愧是练瑜伽的,身材当真厉害。
最后一人个子极高,浑身干瘦有如枯竹,光头长须,两耳挂着硕大的铜环,直直坠到肩头,身上穿了一件麻布袍子,露出右边肩头臂膀,浑身肌肤遍布伤疤,双目紧闭。
这人一副苦行僧的模样,头顶却是没有戒疤,行走时膝沉肘坠,双手合十,上身纹丝不动,有如枯木。
老苟心里一沉,这人身形步伐稳重至极,气息悠长连绵,一呼一吸之间竟没有明显分别,显然是个大高手。
三人都是赤足,跟在金池长老身后。
后边一群和尚,足有二十多个,全都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只来了一个援手?听三师兄的口气,这人定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老苟上前一步,语气淡然:“金池长老别来无恙啊。”
金池长老顿首行礼,语气平淡:“今日上门叨扰,还请先生勿怪。”
一旁铜罗汉嘿然一笑:“区区薄礼,还请笑纳!”说罢径直走上前来,把手中漆盘往前一递。
老苟理都不理,只死死看着为首的金池,眼色渐渐转冷。
一旁白郎君见自家山主使了个眼色,忙走到近前,伸手去接。
铜罗汉双眼圆睁,张口大喝:“还请主家亲手接下!”
说罢踏前一步,生生撞开白郎君,手中漆盘猛然前送,直撞老苟胸前。
老苟双眼之中银芒暴涨,一道庚金阳雷从天而降,正正打向漆盘。
铜罗汉大吼一声,金刚伏魔神通早已发动,双手一翻,漆盘径直上天,被雷光打的粉碎。
金池长老旁退一步,露出身后天竺三人。
铜罗汉十指如钩,直直抓向老苟肩头。
这一抓藏了十几种变化,无论对方如何闪躲招架,都能顺势变招,定要抓住对方。
老苟不躲不闪,右手食中两指一伸,剑气冲天而起。
杀伐凌厉,有进无退。
铜罗汉只觉剑气扑面,双眼刺痛,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多久?这人剑术竟到了这等地步。
双臂交叉,死死挡住双目面门,只听锵然一声,双臂巨震,脚下登登登连退三步。
老苟喝道:“来者是客,还请坐下吧!”
足底发劲,一道戊水阴雷透地而出,正正打在铜罗汉脚心涌泉穴上。
右脚一麻,铜罗汉暗叫不好,眼看就要坐倒,连忙伸手去撑,一旁身背双刀的天竺人抬脚踢过来一个石墩,正正垫在铜罗汉身下,这才免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窘状。
老苟淡然收手,瞟了一眼地上焦黑的僧袍度牒,淡淡说道:“请诸位入席吧。”